中國國務院總理溫家寶五日在两会期间發表的《政府工作報告》,將今年增長目標訂為百分之八,反映北京今次的目標,在於鞏固和優化產業,而不是催谷發展速度。這個決定不但反映出大陸產能過剩和經濟過熱的憂慮,也折射出北京對應國際形勢變化的新舉措。
北京連續兩年訂出百分之八作為增長目標,和去年幅度相同。同樣增長速度,勢頭卻是兩樣。去年,大陸面對出口市場陷入嚴重而不知何時結束的衰退,製造業和出口急劇收縮,當要提出百分之八的目標,是要用不同方法去確保完成目標,包括投入大量資金去推動基建和內需。今年經濟目標訂為百分之八,保的意味相對輕微,因為去年四個季度的增長,勢頭是一個比一個強,按照去年第四季的數字,今年經濟增長要超過百分之八是很有可能的。
現在北京訂下一個相對穩健的目標,其箇中原因,一來是去年政府投入大量資源去刺激增長,這樣的力度不可能長期維持;二來去年增長先低後高,在較高的基數下,下半年要持續高增長,動力就要相當強才能達標。
二○○九年增長達標,並非完全沒有代價。由於要快速回應外圍的動盪局面,北京的刺激措施難免有粗放情況出現,規劃和投入未免有不夠精細的地方。去年下半年大陸熱錢流竄,資產急促膨脹,正反映了提振措施的後遺症。還有影響長遠一點的,就是西方經濟專家一再警告,重復投資和產能過剩的問題。假如這些問題不及早糾正,就有可能造成資源浪費和過熱後出現過冷的危機。
北京維持增長百分之八的目標,不要求經濟加速,但強調結構性的調整。溫家寶的工作報告指出,今年要加強和改進投資管理,嚴格執行用地,節能、環保、安全等市場准入標準和產業政策,切實防止重復建設。對有財政資金投入的建設項目,要加強全程監督,堅決避免以擴大內需為名,搞勞民傷財的形象工程和政績工程……這些工作要求,很多都是回應經過粗放式刺激措施後,對經濟的調理。
新一年北京的工作目標著重固本培源,矯正因為熱錢氾濫的資產膨脹,以及因此引致貧富懸殊等社會不平衡,減低矛盾的積聚和爆發,這些目標是顯而易見的。在內部需要外,調整經濟和控制過熱情況,同樣是對應國際形勢變化。
二○○八年末,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為了抵禦次按觸發的金融海嘯,採取全面寬鬆措施,經過接近一年半的寬鬆貨幣環境,今年美國有可能會慢慢把資金過分氾濫的情況扭轉過來。根據過往經驗,當美國出現放緩,息口低迷,西方熱錢就會四出找尋炒賣機會,推高新興市場的資產價格。當美國底子轉強,美國息口上調,熱錢就會回流本國,這個時候往往就會觸發新興市場的金融風暴。
即是說,假如今年稍後時間倘美國真的復蘇,美元轉趨強勁,熱錢就有可能由亞洲等地流出,如果中國不及早作出調整,就有可能措手不及。特別是西方投資專家已警告中國有產能過剩等結構危機,繼續鼓吹全面加快發展,就有誘發波動的危險。
北京減低新增貸款,提高銀行資本要求,預示把今年訂為打穩根底、調整結構的一年。北京加強對資金控制的措施,對包括大陸和香港的股市、樓市等資產市場有降溫作用,如果措施能落實執行,將有助減低日後出現金融風險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