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近年大批中國學生來美讀書,尤其讀高中的「小留」人數暴增,留學生中觸法或傷害身體與生命事件,時有所聞。
上月,在波士頓大學就讀的19歲徐姓同學,沒有駕照,卻開豪華跑車在市區內狂飆,幸未釀成大禍。也是上月,聖他芭芭拉加大四名中國留學生出遊,爬上寫有「不得穿越」危險警告牌的鐵路橋,拍攝夕陽,被疾馳而來的火車撞上,釀成一死二傷慘劇。
除這些意外事故,更令人痛心與擔憂的,有同學在遭遇一時困難時自尋短見。來自廣東、在約翰霍普金斯大學修讀物理的20歲李楊凱,上月跳樓輕生。而之前兩個月,讀南加富樂頓州大語言班22歲的廣西學子林旭,也以同樣方式結束自己的年輕生命。兩起事件,令當地華人社區震驚惋惜。
年輕人出國求學,改換環境,難免遭遇水土不服,需要一些時間自我調整、適應。而從中國來美,因教育制度及文化差異顯著,調適需要的時間可能更長,過程可能很痛苦。
開放初期出國留學的人,大多已工作過一段時間,但近年的學生多是從一個校門走進另一校門,自我管理和獨立生活能力貧弱。以前在家,父母打點一切,在學校,選課升級等亦按步就班。但美國學校情形不同,沒有班主任或輔導員,如何選課,何時註冊交費,甚至每天準點起床上課,都要靠自我提醒、督促。這對從小嬌生慣養的獨生子女,是一不小的挑戰,一時間出現手忙腳亂,甚至考試不及格,亦不奇怪。
國內學校應考壓力大,從小學到大學,一路考下來,學生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因此,有些人一出國門,便以為從此自由了,校方沒有管束,自我沒有約束。一位被賓州大學除名的留學生說,他當初和十多位同學租了大公寓,每周派對,很少上課,玩夠了才讀一點書,甚至期末接到學校警告,也未當回事,直至最後收到開除通知,才大夢初醒,但已來不及補救。
國內對美國教育多有誤解,以為這裡教學寬鬆,考試容易,只要被錄取拿到簽證,就可一路順風拿到學位。因此,學生對課業難度缺少心理準備。而且,早期留學,所有申請都是自己做,現在皆由中介代勞。其實,申請過程,對學生來說是了解學校、自我心理調適的最好機會,所以專家建議,申請留學一定要親自動手,「不要把自已的未來交給中介」。
不過,就算留學之路不通,退一步返國發展,仍是海闊天空,千萬莫做出讓父母痛不欲生的傻事來。
留学生为何难融入? 语言文化心理巨大落差下的距离
这是一个真实的留学生故事。年前,他揣着1900美元,带着两个行李箱,转了几次飞机,来到美国雪城,在雪城大学攻读教育硕士学位。原以为纽约州有“大苹果”纽约城,既然雪城也在纽约州,应该不会和上海有多大差别。来了却发现,需要适应的地方极多。
例如,他在美国的信用记录为零,申请信用卡屡次被拒。
交通更是大问题。雪城的公交车不是几分钟一班,而是要拿着一张时刻表,在雪地里等着。考驾照,他第三次才通过。
他从一个退休飞行员手里买下了第一辆车,这几乎用去了当时积蓄的一半(800美元),几个星期后,车的变速器坏掉,维修的报价为1500元,比原价还贵,他只好放弃。再后来,家人来雪城与他团聚,而此地著名的“湖泊效应”暴风暴差不多也开始了。
从10月底到次年春末,整个城市常为几英尺的积雪覆盖,他们挤在一个阁楼改造的小房子里,无处可走,郁闷看得见。
除了生活上的各种挑战之外,学习上也有些没想到的问题。听课的时候,过了颇一段时间,才适应了老师的说话方式。而他在国内的专业还是英语。
事实上,刚来的时候犯的极低级错误都有。他去最为容易点餐的地方——麦当劳。点完服务员问了一句话,似乎是要不要“赶上”他点的薯条(Do you want to catch up with your fries)?
他正在纳闷这算哪门子美式幽默,服务员却摇了摇头,递给我几包小小的番茄酱。一看包装,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说的是ketchup(番茄酱)——在他的中式英语思维里,还以为番茄酱叫tomato sauce。
这类留学经历,这个留学生的伊朗老师也有过。刚到美国,他进了餐馆,连怎么点菜都不知道。去餐馆时,他闭上眼睛,让叉子倒在哪里,他就点哪个菜。受早年经历影响,这位教授极力主张学校“国际化”,改造其课程和服务,更好地服务于留学生,也让本土学生得益。学校对此倡议不冷不热。
心理:新留学生挑战大 多被视为异类
和其他国家学生一样,中国留学生在美国的生活、学习各方面调整并不容易,但这个问题直到最近才引起了更为密集的关注。最近一些年,随着中国经济地位的上升,各国向中国留学生打开了闸门。在美国,中国已经超过印度,成为留学生最大的来源国。但由于中国学生对于美国接受教育的期望值越来越高,面临的挑战也随之高涨。作为教育工作者的他,也亲眼见证了一些中国留学生遇到的挫败。
和老留学生不同,新一代留学生大多来自富裕家庭,起码也是收入尚可的中产家庭。老留学生自费留学,读研究生的居多,靠奖学金生活的比例不小。新的留学生,有不少从本科甚至私立高中开始读,学校很少提供全额奖学金。这些学生的学费也成了各校可观的收入来源之一。这些学生也不再全被看作可能成为美国财务负担的可疑分子,在签证中被一再刁难。他们摇身一变,成了优质客户,也在一定程度上帮着拉动本地经济——一些中国学生来美国后,有实力立即购买新车。
然而,解决了生存的基本所需之后,今天的学生面临不同的调整和适应问题。让这些新一代留学生沮丧的是,他们被视为“异类”,和所处学术环境和社会环境格格不入。老一代留学生人数少、较为孤立,所以努力融入的动力更加强大。而今天的留学生可以随时找到一个庞大的老乡团作为后援,所以反而较难跨出心理的“舒适地带”,去更主动地融入校园文化,熟悉美国课堂。
扎堆现象:不爱交流 可以避开华人教授
留学生扎堆的现象并不鲜见,这个现象在其他国家留学生的群体里也不少见。例如位于密歇根州东兰辛市的密歇根州立大学(MSU)中国留学生人数上的增加,给该校的课堂、校园,及当地社区都带来很大的变化。
现在中国留学生越来越多,反而成为了留学生融入的障碍。一些美国同学在接受访问时说,他们印象中的中国学生都不太愿意与人交流,这似乎成为了大家对中国留学生的一种刻板印象。刘建志说,留学生们只聚集在他们自己的文化中,停留在自己的舒适区,就会为他们融入带来困难。他说,学生们需要意识到既然努力来到这里就需要适当拓展一下自己的舒适区,拓展自己的网络,多与本地学生交流才能融入美国的生活。
然而,中国留学生人数越来越多,这个问题更为严重。毕竟文化上同根同源,接触起来更为容易。扎堆使得学生忽略学校合理提供的资源,而自己找“同乡”想办法。这种做法貌似有效,却属欲速则不达之举。
另外,因为语言和文化的关系,留学生在刚开始时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也遇到了不少挑战。除了留学生族裔多样化意外,逐渐有越来越多的华人教授在学校任职,但是学生们却并不会因为都来自中国,就选择华人教授的课,反而会因为某些原因刻意避开。
MSU工程学院院长助理伊迪马说,学校尝试让国际学生们多与本土学生交流,让他们参加学生组织,一开始可能让一些学生感到不舒服,但是这实际上是值得的。她说,她看到越来越多学生想要留在美国获得更多更深刻的经验,想要旅游,交更多朋友。沃尔夫也指出, 因为在美国校园中有更多是团队工作,需要团队一起想出主意和解决办法,根据他的观察,那些做出努力与本地学生进行更多交流的国际留学生在学业上才会发展得更好。
假期回國惡補SAT 小留變候鳥
在國外的中國小留學生不斷增多,許多小留學生為了升大學,每逢寒、暑假飛回中國參加考試培訓,成了「候鳥族」。
今年6月,從武漢到美國留學的袁傑(化名)飛回武漢度暑假。在30多天的假期裡,他幾乎每天到武漢一所培訓機構接受SAT相關培訓。從武漢外校讀完高中一年級後,袁傑去了美國維吉尼亞州的一所私立高中留學,現在讀的是11年級。袁傑的媽媽說,明年寒假,她兒子回國時將繼續補課。因為基礎不錯,兒子上課也努力,上完這麼多課之後總分提高了100多分。現在SAT模擬考一般都在2100分左右,預期目標是2250分。這樣的成績,在申請美國大學時就有比較大的競爭力了。袁傑說,他認識的在美國讀高中的中國小留學生,基本會在放假時回國補課,這已經是一種常態。
每年的寒暑假、聖誕假,武漢SAT培訓班裡總是有很多「海歸」學生,大致占10%至15%。每年海外小留學生回國來上培訓班的,暑假時的人數特別多,占10%左右。聖誕假期比較短,人相對少。他們大多會選擇一對一培訓。
美國其實也有培訓班,當地學生也會為了SAT參加補習班,一般會在11年級,大部分會選擇補習數學。像他所在的高中,就有很多美國學生周日去專門的培訓機構參加補習班,12次課,有定期模擬考。但與美國相比,中國的培優機構選擇餘地大得多,而且對應試很有技巧和經驗,培訓費用也低於美國。
國外的老師並不在乎應試技巧,他們認為技巧並不適合孩子。而中國國內,在應試教育的大環境下,對考試技巧的研究比較透徹。這些回國來培訓的學生,大多是為了申請當地較好的大學,但總分不夠,尤其是單科不好的比較多。好的大學對總分有要求,還會對單科有要求。為了能在短短幾年時間提高成績,這些小留學生就想到了回國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