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内战南方邦联将军罗伯特·李、17世纪英国奴隶贩子、比利时殖民时期国王、英国首相丘吉尔、意大利航海家克里斯托弗·哥伦布……

　　过去几天，随着反种族主义抗议活动的持续，这些看似并无关联的历史人物，又重新回到美国媒体和公众视线中。

　　只不过，他们这一次的出场方式有点……

▲被“斩首”的哥伦布雕像 来源：环球网

▲被画满涂鸦的罗伯特·李将军雕像 来源：环球网

　　所以，为什么美国人一抗议，就爱推倒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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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人一抗议，就爱推倒雕像？

　　讲真，在美国，推倒雕像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据美联社报道，自2015年南卡罗来纳州教堂枪击案，一名白人至上主义者杀死9名非裔美国人的事件后，南方邦联的纪念碑就陆续开始被推倒。

　　2017年2月6日，弗吉尼亚州夏洛茨维尔市鉴于非洲裔和抗议团体压力，决定将位于该市的罗伯特·李将军雕像推倒。

▲民众悼念暴力事件受害者。来源：新华网

　　这一决议引发当地支持和反对拆除雕像者的激烈冲突，酿成大规模暴力事件。
怎么又是这个罗伯特·李将军？雕像万万千，为何美国人总爱拿内战时南方人物雕像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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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是他们的雕像被推倒？

　　我们在世界史课本中都学过，美国南北战争，简单来说就是发生在支持蓄奴的南方和支持废奴的北方之间的一场美国内战。

▲以美国南北战争为题材的电影《乱世佳人》剧照

　　南北战争结束后，许多南方邦联的将领，不仅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更被后人赋予了特殊政治象征意义，罗伯特·李就是其中一位。

　　说起这位李将军，来头真的不小。他出身将门，父亲是前任弗吉尼亚州州长、独立战争时的骑兵名将“轻骑兵哈利”——亨利·李三世。

▲罗伯特·李的父亲亨利·李，绰号“轻骑兵亨利”。

　　罗伯特·李早年曾以优异成绩毕业于西点军校。南北战争打响时，他拒绝上级指派他率领北方联盟军队的任务，辞去公职，回到位于南方的家乡弗吉尼亚州，成为南方邦联的军事将领。

　　南北战争结束前几周，罗伯特·李晋升为南方邦联军总司令。在寡不敌众的形势下，李将军于1865年4月代表南方向北方联邦投降。

▲1838年时的罗伯特·李，当时还是陆军中尉。

　　生活中，李将军从父亲那里继承的遗产中包括一批黑奴，他对他们严厉残忍。可在写给妻子的信中，李将军却明确反对蓄奴，称奴隶制是“道德与政治的恶魔”。

　　南北战争后，李将军反对为自己修筑雕像和纪念碑，希望国家能尽快走出战争伤痛，达成和解。

▲图为罗伯特·李将军雕像 来源：新华国际头条

　　然而1870年李将军去世后，一种被称为“失落的事业”思潮逐渐兴起。

　　这种思潮刻意淡化甚至回避了南方邦联维护奴隶制这一“原罪”，认为南方邦联明知注定失败却还坚持战斗，是为“捍卫南方生活方式”的理念而战。

　　这种说法在战后北方也获得了一定同情，某种程度上有利于促成南北白人社会之间的和解。

▲李将军的雕像几乎遍布美国南部各州，连教堂的彩色花窗都有他的画像。

　　弗吉尼亚大学教授加里·加拉格在接受媒体采访表示，随着“失落的事业”思潮的兴起，罗伯特·李军事领袖和奴隶主的身份渐渐淡出人们视线，转而被树立为这一思潮的象征性人物。

　　到了20世纪20年代，种族主义组织三K党卷土重来，针对非裔美国人的种族隔离措施也陆续出台。在上述时代背景的催化下，美国多地陆续修建李将军雕像，他的形象还出现在美国硬币和邮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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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像为何成了争论焦点？

　　半个多世纪后，南部休斯敦、新奥尔良等城市的非洲和拉美裔美国人开始呼吁拆除李将军雕像，一部分原因是痛恨一些白人至上团体常在雕像所在地游行集会，不时引发暴力冲突；另一方面也是在表达对“失落的事业”思潮的质疑。

　　堪萨斯大学教授肖恩·亚历山德表示，虽然美国政府努力将罗伯特·李塑造成一位和解者，但对长期饱受种族主义侵害的非裔美国人来说，罗伯特·李要为内战中的数万死伤负责。

　　时至今日，围绕一系列美国内战时期南方邦联人物雕像的去留，美国社会仍存在不同看法。一些美国人认为，推倒南方邦联人物雕像就是在抹去美国部分历史。纪念这些雕像实际上是因为它们代表了南方的骄傲，而不是为了纪念一场支持奴隶制的叛乱运动。

　　另一些美国人则认为，南部邦联为维持美国的奴隶制和白人至上而战，这不是一个国家应该以任何方式来纪念的事情。黑人议员杰伊·琼斯也表示，雕像对于黑人和很多群体来说都是一个标志，象征着曾经充满仇恨、压迫和低人一等的时代。

▲密西西比州抗议者在州长官邸前点燃南方邦联旗帜。来源：美联社

　　与此同时，也有很多历史学家指出，这些地标象征着美国丑陋的过去，应当作为教训被继续保留。“试图抹去历史，而不是将历史带入现实，这种行为绝对会失败。”

　　由此看见，雕像本无罪，只是在不同时代，各类团体为南方邦联人物雕像赋予新的含义，这也恰恰是美国社会裂痕的写照。

　　此外，推倒雕像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美国民众的抗议心理。南方邦联人物雕像被一些美国人视为种族歧视的象征，在抗议持续的大氛围下，此类标志性事物很容易成为攻击目标，这与美军当年破城巴格达之后，怂恿当地民众推倒萨达姆的雕像颇有相似之处。

　　而客观来看，这一次美国民众推倒雕像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会的进步。美国民众已经意识到想要真正解决种族歧视问题，或许就需要从历史上正本清源。为此，美国一些地方政府主动配合此类行动，连美国军方也表示愿意与美国两大党展开对话，共同商讨要不要给以南方邦联将领命名的军事基地改名。

参考资料：
1.《骚乱中，将军雕像被拉倒！有人泼漆、还有人小便……》，环球网，2020年6月7日
2.《被推倒的“李将军”和美国“失落的事业”》，新华国际头条，2017年8月8日
3.《南方邦联军雕像去留：一道延续百年的美国政治难题》，人民日报海外网，2020年6月9日
4.《这些美国人愤怒了，哥伦布雕像夜里被斩首了！》，牛弹琴，2020年6月11日
5.《美国人为什么要闹着推雕像？》，观察者网，2017年8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