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最轰动一时的丑闻，想必就是某富豪斥4300万送女儿进斯坦福的新闻了。它的背后，牵扯出一个金额巨大、利益庞杂的美国名校招生舞弊案。
涉案者，有中国名流富豪，也有美国好莱坞影星…他们不惜牺牲道义，投入重金，换取下一代的录取机会。如今四年过去了，那些买进名校的富二代们如今怎么样了？
前两天斯坦福开学，和一个斯坦福招生处的会说中文的老师聊了两句，有关国际生，也有关四年前那场震惊全球的招生丑闻。
在那场舞弊案中，那些普通申请人眼里的名校天花板，对于权贵子女而言，只是垂手可得的、可交易的商品而已。
在那场招生舞弊案中，50人被起诉并被判最高10年有期徒刑，通过造假进入名校的学生也悉数被开除学籍。甚至在2021年初，Netflix还上映了以该案件为原型的纪录片《买进名校》，再一次揭开这道斯坦福难以回避的伤疤。
我好奇，在那之后，斯坦福招生办的工作是否有受到影响？
“那段时间我们的声誉非常糟糕，”招生老师说，“很多人指责我们唯利是图，说我们这些招生老师只是权贵的妓女。”
“但是实际上，当这些权贵子弟的资料摆在我们桌面上时，我们没有任何权利劝阻或干涉，在录取的过程中，我们只能按照上头的指示照做而已。”
当天的斯坦福非常热闹，阳光明媚，人头涌涌，路上的学生各个精致好看，热情似火，处处透露着不经意的精英气息。
“我们招生办先是更新了招生标准，将家庭捐赠和投资影响招生的比重降低，同时扩大了贫困生的招生数量，我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有在努力。”
聊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被一台开进学校的车打断了对话。斯坦福的校道是明令禁止不让机动车通行的，但那辆车却慢慢驶向了新生人群，是一台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
“但你看，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立刻见效的。”招生老师欲言又止。
那场舞弊案不仅让丑闻中的主角受到口诛笔伐，同样扬名天下的还有像南加大、斯坦福、康奈尔这样的美国传统私立名校，大家第一次知道，原来在金钱和权利面前，教育也只不过是一件唾手可得的交易品。
“虽然那时候很多人指责我们，说我们招生监管不力，说我们的招生门槛比哥大SPS还低，但这也让更多潜在的‘买家’们知道，原来斯坦福的校门常对权贵打开。”
招生老师说，这几年她接触到越来越多“对斯坦福的学术研究有投资意向”的家庭，这些家庭往往背景不菲，且造诣不低，但他们对投资的具体哪一项学术研究没有太大兴趣，唯一的条件是给自家孩子留一个学位。
“虽然骂我们的人多，但更多的是来询价的家长们，”招生老师说，“好一点家庭会带着价格来问我，但更多的是抱着‘问个价’的心态来找我聊天，说‘想对比一下不同学校的学位价格多少’。”
招生老师是浙江人，她说以前在老家，留学潮刚刚兴起的时候，周围突然多了好多大大小小的留学中介办公室，有叫得出名字的大牌，也有以个人名义创办的“精品中介”。
“但你知道做得最好的中介是哪些吗？”老师说，“是那些明码标价的中介。”
“不不不，就是‘多少钱能买进哪家学校’的明码标价。”
她给我发了一个pdf文件，是前两年她的老东家的“刊例文件”。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牛津/80万”“康奈尔/220万”“南加大/150万”“哥大/280万”，下面清晰地写着：不进全额退款。
“这种中介和传统的留学中介不一样，他们文书水平一般，教学水平基本没有，但他们认识每一个学校的招生官，知道每一所藤校每一所G5的财政赤字是多少，知道每个学校的哪些科研项目需要投资，知道哪块地被圈起来了要盖新教学楼，知道这些东西，比知道如何写文书更重要。”
纽约有一个叫某美的华人留学中介，曾经帮助阿里和华为高管的孩子成功入学斯坦福。在他们的孩子入学的同一年了，斯坦福多了两项以他们的姓氏命名的学术科研项目，项目资金7位数美金。
长久以来，美国私立名校都与old money和上流阶层紧密相连，尽管近些年来，学校有意实现多元化，招收更多的非裔、一代大学生、弱势群体，但这种骨子里的精英主义，很难消减。
“是不是挺讽刺的？曝光招生舞弊原本是为了打击教育不公平，但同时却让更多潜在的‘买家’得知了这样的入学路径，反倒让教育变得更加不公平了。”
尽管近年来，多所私立名校有意实现多元化，招收更多一代大学生、弱势群体和少数裔，但渗透在这些学校骨子里的精英主义，从未消减。
在印度电影《起跑线》里，中产家庭的父母为了让孩子入读当地知名的国际学校，故意假装成穷困户搬家到贫民窟住了整整一年，他们的孩子也挤掉了其他贫困户孩子的名额，成功入读这所学校。
在教育面前，普通人只能选择正门，富人却光明正大地走地道，这些特权挤压了普通家庭出身的学生所本应该获得的名额，是一种极大的社会不公。
当你觉得2万一套标化的泄题考卷挺划算而选择铤而走险时，就会有更富的二代们拿着数百万美金进入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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