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一个足够敏锐,足够锋利,足够率直,又足够刚正的人物。他的风骨正如他的名字,这是他父亲用爱国诗人文天祥“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诗句,为他取下的名字。
陈丹青在这个时代是稀缺的。他清醒,总是一幅孑然独立的样子;他敢言,他说他的偶像是鲁迅,他也像鲁迅那样言语刻薄犀利,昂扬着孤傲的斗志;他洒脱,敢于丢弃一切捆绑自己的枷锁,所以他能在当年毅然离开中央美院,又在后来愤然离开清华美院。
陈丹青1982年离国,2000年归国,他缺席了整个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他说:“八、九十年代的质感我了解不了。”然而,那份焕然在他身上的风骨,正是八、九十年代独有的特质,而这正是我们当下这个时代所缺失的。他离开于八十年代,却又带回了八十年代,满身的傲骨与理想主义。
陈丹青自称,“少年时就口无遮拦”。别人说他敢言,他却说自己只是“一个暂时还没学会说假话的人”。他只是说清事实、阐明观点,如此而已。然而,仅仅只是如此,中国的大多数“知识分子”便已望尘莫及。
先知书店特别整理了陈丹青先生的犀利句子,分享给各位书友。从中,你能感受到一个思想者的无奈和绝望,也能看到一个艺术家的自由和真诚——
· 这是价值混乱的时代 ·
“以我的性格在这个时代,一败涂地。活在今天必须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机会主义者才行,你得足够无耻,足够勇敢。”
“价值混乱,钱就会变成尺度。”
“你真的到下面走走,就知道,完全一个赤裸裸的丛林社会,大家都信奉丛林法则。”
“我们有核心价值观。不但有,而且非常明确,非常坚硬......什么价值观?不是艺术,不是文化,甚至不是钱,而是:怎样做官。”
“有大学,没有大师;有教育官员,没有教育家;有教育政策,没有教育思想;有教学大纲,没有教育灵魂;有教育的地位,没有教育的尊严。”
“人不免有所偏爱、有所倾向,但前提是有所判断、有所选择。”
“苦难是美的——假如进入艺术的话。我喜欢画悲剧主题。孟德斯鸠说过,人在苦难中才活得像个人。”
“不自由的人,一定不诚实;不诚实的人,一定不会自由。我亲眼目击一个个不诚实的艺术家自以为很自由,一个个不自由的艺术家根本不在乎诚实不诚实。”
“自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你自己自由不自由?你的内心自由不自由?你的本事、学识能不能让你自由?”
· 我们都是奴才·
“现在人太世故、懦弱,好死不如赖活,没什么信仰,活着顶要紧。”
“无比严密无比细腻的奴主关系:主子原先就是奴才,奴才则巴望有一天当主子。”
“哪有教育问题啊,都是权力问题。”“学生也被权力化,年纪轻轻,接受的都是权力教育,事事认同权力,以后出来到社会,国家就交给这样的学生。”
“一个集体沉默、不敢说话的空间,会自动以‘愤青’、‘骂人’之类消解批评,嘲弄说话的人——大家巴望听傻逼站出来叫骂,解解闷,同时耍弄批评者,以便集体性置身事外。”
“人民差不多已经不知道,也不在乎被愚,简直出神入化,就是,民开始自愚。”
“最要紧是‘义无再辱’这句话,现在知识分子不会讲这句话了,接受侮辱、习惯侮辱、自取其辱,早已是当代知识分子的专业,娴熟得很。”
“和纽约市随便哪个说说写写的家伙比,全中国的人差不多都给摘除了胆囊。”“在国外,最深的感触:我们都是奴才,望不到边的奴才。”
作为艺术家的陈丹青,带给读者的不仅仅是绘画与艺术,而是一种精神。他将常识、态度、以及一种艺术的人文关怀,溶解在他对艺术、对社会的理解中。
他的画作,拯救了这个时代的精神贫瘠;他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时代的集体沉默;他的独行,狠狠讽刺了这个时代的趋炎附势、虚伪假装。
正如秦晖老师所评价的那样:“他是一个崇尚自由的艺术家,有社会关怀,特立独行。”
也许,“文士”一词才能更准确地形容他。傲骨、良知、独立、清醒,总是充斥在他的话语之中,看他的讲话,总能感到一股清凉之风从污浊的空气中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