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圣诞节前,在进入中国传统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后至今,华南和华东地区,因北方冷空气东移南下,已经数次遭遇寒潮天气。
入冬以来,上海与南方许多城市一样,寒潮预警不断,晴天难得一见,不是雪雨霏霏,便是阴冷刺骨,令2012年的12月成为上海7年来最冷的月份。人们出行穿上厚厚冬装的同时,争论多年的南方像北方一样“集中供暖”的话题也再次被热议。
集中供暖不仅让上海老百姓关注,也吸引了政协委员的目光。上海市政协委员张立军近日公开表示,正考虑在即将于本月举行的上海市“两会”上再次呼吁试点集中供暖,并为全市集中供暖提前进行统筹规划。
然而,这也不是张立军首次如此为民请愿。早在两年前,他就曾经递交提案,建议将冬天供暖列入市政府工程。他认为,上海建立在海边滩涂上,冬天一般非常潮湿阴冷,有供暖的必要,“集中供暖能提高上海的宜居程度。”
与此同时,各路专家积极出谋献策,有者提议,政府补贴电费较集中供暖还来得实际有效。另有专家认为,可以通过提高建筑本身的保温性,在一些有条件的地区试点推行部分的集中供暖,来解决近年来上海当地供暖的燃眉之急。
不过至今,南方集中供暖的呼声,仍无法冲破“只有秦岭、淮河以北地区可推行集中供暖”的国家规定,而且相关争议始终停留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讨论阶段。
支持者指出,以秦岭、淮河为中国供暖的南北分界,其实是一百多年前,从农耕角度出发提出的,更多的不是考虑人对温度的感受。随着全球气候变化,极端天气频现。湖南、江西、安徽等地近几年冬天最低温度都达到了零下10摄氏度,加上南方空气阴冷潮湿,并不比北方的冬天好过,很有必要实行集中供暖。
持反对意见者却强调南方地区集中供暖难度大、能耗大,不经济。更何况,南方的冬天基本上也就是12月及1月两个月份。
至于官方,则是一如既往,并未做出任何明确的回应。生活在严冬时节的上海市民,还有其他华南、华东的老百姓,只能盼望着春天赶快到来。
类似南方供暖的民生问题,在现今的中国,又何止千万?以习近平为首的中共新领导班子,自就位以来,不仅展现出实干作风,更提出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就如冬末吹来一股温暖春风,让那些受到相关问题困扰的下至基层老百姓,上至知识分子,对春天的期盼,变得更为殷切了。于是,近期中国社会舆论,尤其是互联网上,相较于过去,确实热闹许多,各种求变的呼声是此起彼落。
对于新领导班子来说,改善供暖等基本的民生问题,以当前中国的经济实力来说,非不可为,是不为也!真要落实,其实也非难事。最困难的,还是新领导班子,能否摆脱根深蒂固的既有观念,对向来被统治者视为“圣牛”,但却是人民热切看到改变的领域,展开应有的改革。
而在诸多“圣牛”之中,人们最为希望将其搬下神台的,莫过于政治体制的改革。目前还在持续延烧的《南方周末》新年献词风波,会引发社会舆论的共鸣与八方支援,凸显的正是对在现有政治体制下欠缺的言论自由、落实宪法的追求。
习近平指出,每个人都有理想和追求,都有自己的梦想。对自觉能力处于中国社会顶端的知识分子而言,推进政治体制改革,消除因其滞后于经济改革所带来的乱象,正是他们的梦想。
在近日的全国政法工作会议上,官方明确提出在今年将推进劳教制度改革,建设法治中国,被观察者视为是新领导班子推动政治改革步骤的首个积极信号。
不过,1月7日,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在北京联合发布的第二本《社会心态蓝皮书》就指出,中国民众的民主意识、权利意识、政治参与意识增强,尊重与认同需求、个人发展已经成为新的必须满足的需求。
显然,中国百姓的梦想是越来越多元,帮助他们圆梦的难度是越来越高了。然《尚书》有云:“民之所欲,天地从之”,也有俗语说,“得民心者得天下”。除了“四菜一汤”、废除车队,“努力解决群众的生产生活困难,坚定不移走共同富裕的道路”之外,与民共进退,才是正道。
中国观察:快慢节奏的拉锯(黄慧敏)
中国官方媒体周一透过微博披露,中国政府计划于今年废除一直备受争议的劳教制度。同事为此电访了学者,并在采访后,很形象地以“喜极而泣”形容对方的状态。
这名学者自10年前便开始为废除劳教制度奔走,去年底更召集了一群专家学者联名递呈建议书,要求废除劳教。
获悉自己倡议修改的政策终于有望落实,这名学者可想而知开心不已,直指改变来得比想象中快。毕竟递呈建议书也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
可是放到历史的长河里,这真的快吗?该学者呼吁废除劳教已有10年,而在中国经济社会迅速蜕变、人民价值观和思想已跨步向前的当儿,劳教却一成不变存在了近60年。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官媒的这则微博很快又被删除了。隔天见报的多篇报道,一律绝口不提废除一事,只说当局将推动劳教制度改革。是在场的官媒都齐齐听错了,误传消息?或是当局认为暂时不宜高调宣传,以免计划日后有变?
原是极好的一则消息,如此峰回路转,我不禁想起那位原本喜极而泣的学者。
中共新一届领导人上任的两个多月来,一再释放改革信号,不论是反腐、官员财产申报或是媒体舆论空间,大家都期待着实质的改革、新政策快点到来。当然,现实总有些局限使它无法和人们心中的期望完全相符,而《南方周末》新年献词被改便又是一个例子。
与同行聊起,他对《南周》风波闹得如此大甚为不解:“审查不是正常的吗?不审才是新闻吧。”他固然有其道理,但外界如此关注官方对此风波的处理方式,也是因为它对中国进一步开放舆论空间的步伐有一定启示。
世界上能拍着胸膛誓言这一辈子从未因外部压力而左右报道角度的老总恐怕没有几个,媒体被要求接受官方审查的相信也不只是一两个国家,但不论是什么样的生态环境,自由,总是新闻工作者的理想和追求。
回顾这一年多在北京工作,要说中国媒体的发言空间没有扩增,并不公允。但要说这一改变显著,步伐足够快,则取决于衡量的标准:是和10年前的中国对比或是现在的西方国家对比?
不同的国家国情,需要的媒体生态自然不同。硬以别人的那一套,衡量一个国家的舆论开放度有欠公平,但当你看到外面的世界已发展到某一阶段时,任何人都会很自然地回过头,催促自己的国家也加快脚步前进。
快与慢,就如美与丑、黑与白一样,总是相对的,而人们用于评断的标准,是由他们的生活经历和阅历所形成。
催促的声音,或许刺耳,但不一定就有恶意。而且这催促之声,实际上也间接反映了大环境里,其他社会的发展情况,以及部分舆论对某一问题的共识。
灭绝了催促声,让大伙儿统一唱出一个音符,严格遵循同一节拍缓慢地唱着,听起来虽然和谐顺耳,但也意味着指挥人可能永远不会察觉加快步伐,曲子其实可以更轻快悦耳。
当然,快也不一定就是好,快可能反而乱。但一个趋近于理想的改革推进步伐,不正是在这快与慢的呼声相互拉锯之间所产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