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每当新一届领导上任,都要在吃方面展现新风尚。十八大换届后,新常委展现了带头遵守政治局推出的八条官场新规的意图,不但习近平访问贫困县时公布四菜一汤的“清规”,李克强更是在镜头前展示和民众一起吃方便面的朴素形象。
这让我想起中国作家柯云路的小说《新星》里,一段揭露官员公款吃喝的情节。年轻有为、有远大抱负的李向南,到落后农村任县委书记。新官上任,他来到电业局办公楼,发现小食堂里正在举行一场宴会。原来是电业局官员为了接待地区电业局一名处长设宴,30多名官员作陪,一次吃掉几百元公款。
李向南此前召开全县干部大会时,曾要求干部不该大吃大喝,铺张浪费,电业局显然违反了命令。他于是召集各局干部百多人到食堂开会,指着四张杯盘狼藉的圆桌,在众人面前把违令官员训斥一番。除了要求他们自付酒席钱,还向局党委成员、局长,一律扣发三个月工资;一般干部每人扣发一个月工资。
这部发表于1984年的《新星》以中国改革开放初期为时代背景。当时粮食问题终于解决了,肉禽蛋奶供应慢慢充裕。毕竟大家过去经常吃不好,甚至吃不饱,如今官员花公款吃好的,从国家的角度多少有些“补偿过去被亏欠几十年”的心理,对于这种腐败现象表现出一定容忍度。尤其是当“解放思想”成为社会主流,各界敞开胸怀拥抱开放,中国人在接待外国投资者时担心招待不好会影响投资,最后形成不好好招待是不开放的观念。
然而,对这种“合理性”保持抗拒的不乏其人,最著名的是时任上海市长的朱镕基,以及他倡导的“四菜一汤”。据说有一次他出席一项活动,发现现场摆了几十桌,全场嘉宾都在等他抵场,方才开席。此时,朱镕基要求秘书在大宴会厅旁放一张小桌,给他上“四菜一汤”。可以想像当时现场官员情何以堪。
虽然朱镕基倡导的“四菜一汤”成为美谈,却始终没有遏制住吃喝风。那些吃顺了嘴的官员还是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吃,鱼翅燕窝都是菜,能装五六个菜的大盘盛行一时,销量特别好。此后,2003年出任国家主席的胡锦涛任内也曾公开倡导“四菜一汤”。据媒体报道,胡锦涛宴请来京出席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贵宾,菜单包括一道冷菜、一份汤和三道热菜,餐后甜品为一道点心和一道水果冰淇淋。
公款吃喝发展到今天,档次越来越高。不但名贵烟酒也算在酒席钱里,而且还故意多点,让客人享用不完还可以带走。从以前只局限于乡镇企业,蔓延到国企,后来连政府招商引资也公款吃喝。有网民指出,现在农村里私人厨师特别多,因为他们不再只是承办私人酒席,公款吃喝成了主角。“如哪个村里的公路通了,也要办酒席而请乡镇领导和各村干部;甚至连村民组长也在被请之列。”
习近平出任总书记后,其高调反腐、不说套话、务求实效的作风令人耳目一新,但外界也在观察这会不会只是上台后的一阵“新风”,过后就会一切恢复原样。美国《纽约时报》之前有报道指出,当年在正定县委当县委书记的习近平,是《新星》小说主角李向南的原型之一。这个说法无从考证,但李向南上任伊始就管住官员的“吃喝嘴”,而习近平的“四菜一汤”,一方面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同时也凸显中国一些官场恶习根除之难。
正所谓:“四菜加一汤,谁解其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