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注释：本文刊登于《教育》2013年第5期）

一、预算危机，高处不胜寒

　　2012年底，加州州立大学总校长查尔斯·贝·里德请求提前退休。里德被普遍认为是庞大的加州公立高等教育系统诸多问题和承诺的缩影标志，有功也有过。在他任内，州大招生曾快速增长，他敦促增加非主流和低入学率群体的招生，包括低收入阶层，少数民族，和退伍军人等。但他的任期内州大系统也经历了巨大的预算削减，学费飞涨，没钱还要为上层加薪。为此他一直受到州大学生的嘲讽，批评他暴涨学费，给学生造成沉重负担。他还受到州议员们的抨击，指责他在其他人被迫为减薪休假而勒紧腰带时，居然授权为学校高层涨薪。

　　虽然在他的任期内，拥有23个校园的加州州大系统在2008年招生达到高峰，约有44万名学生，但里德的在州大的遗产很可能被2008年后的预算削减风暴毁于一旦，自2008年起由他管理的州大系统的教育经费蒙受了近10亿美元的削减。至2012年，州大系统招生量下降到425,000，许多校园都不得不放弃招收合格的学生，并且削减了许多教学服务内容。

　　71岁的总校长里德，没有必要为他的貌似生硬和顽固的领导风格道歉，但他作出了2012年底辞职退休的选择。他的退休感言也许对教育风暴具有几分无奈：“40年来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我所做过的最佳工作可能是在过去五年内如何设法继续让州大系统得到应有的资助，满足招生需求，大门能够敞开，”里德说。 “那是一段真正的挣扎，而我所看到的是加州（政府）缺乏政治意愿，缺乏政治领导能力。”

　　无独有偶，拥有10所分校的加州大学总校长马克·尤多夫（Mark Yudof）于2013年1月中旬宣布他将提前辞职。尤多夫宣布他将在今年8 月31日辞去加州大学总校长职务。虽然他公开的理由是健康状态不佳，但从他容光焕发的近期照片和他退而不休，将继续在加州大学伯克莱分校的法律系教学的计划来看，应是事出他因。

　　尤多夫在发给加州大学员工的公开信中说： “除了个人因素外，现在也似乎是恰当的时间，为加州大学更换新的领导。当我2008年到达加州大学时，加州经济已开始分崩离析，加州财政很快深深陷入赤字。由于预算削减，加州大学面临了其历史上最严峻的挑战。”

　　他进而指出：带领加州大学安全度过这次经济难关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作为退休感言，他鼓掌感谢“加州大学多数员工，其中包括终身教授，毫无怨言地接受减薪休假的计划；为此加州大学的学生和他们的家庭也忍受了学费上涨之苦；学校管理和工作人员通力合作，通过提高效率，加大工作量，和提高创收节支的创造性发挥，使加州大学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场风暴。他当然更不忘感激加州的选民，他们终于同意负起这个重担，为缓和教育经费的削减，于去年11月批准通过了30号增税提案，减轻了加州教育垮台的风险。

二、教育发展，梦想超过现实

　　美国最大的两个大学系统的总校长几乎同时宣布辞职，提前走马换人，这在美国高等教育中简直象风暴的核心一样惊人。笔者认为，也许正是加州高等教育偏离现代教育的航向，造成了高等教育之舟负担沉重，州政府推动乏力，两位总校长引咎辞职。

　　公立学校怎么花钱至关重要。发展要量力而行，消费要量入而出。加州州长杰里·布朗本周出席了州大系统董事会议，他对高等教育政策和支出提出了更严格的节制。州长在董事会理事会议上，为拥有23个校园的州大系统提供了一个增加1.25亿美元的预算。

　　在长滩总校长的办公室内召开的会议上，州大官员说，州大向州府提出的预算增额是3.71亿美元，预算所支付的项目对州大的正常运营关系重大，包括职工加薪，学校维护和保持入学率。然而州长批准的实际预算与之相去甚远。

　　作为州长，布朗是当然的州大校董会成员，他在会上说：“（增加预算）3.71亿美元是梦想超过现实。我们正在领航的航船舱位变小了，而且会进一步变小，”他说。“我们要量入而出，航线不变。”

　　在经历多年削减后，该预算为州大系统带来生机。虽然州长建议的资金与实际要求相差甚远，州大的领导仍然表示，他们能够度过难关。事实上，由于州长布朗提出的30号教育增税议案得以通过，州大系统的财政压力已经大大减轻。如果30号提案公投失败，州大系统非但没有预算增加，预计还要再蒙受2.5亿美元的财政削减。

　　“进入2013年，我们的财务状况确实好看多了，”州大行政副校长本·奎利恩说。当副州长纽森问他还会不会上涨学费，奎利恩说，“州大系统此时无计划再提高学费。从目前我们学校运作来看，我们今年好像将不会再增加学费。”

　　周二的州大校董会议由新任总校长蒂莫西·怀特第一次主持，怀特向校董会和州长致辞说，州大系统将在今年3月的下一次校董会上，将根据州长的拨款建议修改出一个健全的预算。怀特指出，州大系统将在提高入学率和质量的同时，注重投资战略和质量，继续提高州大运营效率。

　　州长杰里·布朗周二呼吁加州州立大学官员们要更有效地运作更紧张的预算，并放弃任何计划未来调涨学费。一周前，他也参加了美国加州大学董事会的摄政会议。在州长布朗的推动下，加州大学系统的摄政校董昨天推迟了一项调涨学费的决定，他们放弃了加州大学职业学院（医学院，法学院，和工商管理学院）再次提高学费的计划。但关系到加州大学10所校区全体学生的主要的学费调涨议案仍然摆在案头。在过去11年中校董摄政会几乎每年都投票增加学费，只有两年除外，而今年是两年中之一。

三、风雨飘摇，同舟更需共济　　

　　加州于2012年11月份全民投票刚刚通过了30号提案，提高税收部分用于补偿加州大学和加州州大系统的预算亏缺，抑制学费上涨。学生们为此组织了各种支持运动，教师和家长的积极性均为提案的通过发挥了重要作用。然而，30号提案余温犹在，而在提案通过后的第一次加州大学校董会议上，围绕学费再次上涨的战斗却有增无减。

　　上周四上午，大约500名学生在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参加围攻了加州大学董事会学费评审会议，校董们在那里预定对加州大学新的预算表决，计划在四年内再将加州大学整个系统的学费全面上涨24％。学生们封锁了会议室入口，设置纠察线，纷纷要关闭校董会议。

　　学生查理·伊顿是此次抗议活动的组织者和抗议倡议书的共同作者之一，加大学生会在本周公布了一份报告，指控加州大学摄政校董会使用外国金融工具，使加州大学系统在过去的3年半中债务负担加重了一倍以上，直到美西时间上午的8时45分，只有三分之一的摄政校董得以进入会议厅。伊顿说约有100名学生在会议厅里占居座位。

　　伊顿说：“校董们这次所建议的学费上涨增幅是完全不可接受的，尤其是考虑到董事会要上涨学费，其真相居然是为了补偿他们的鲁莽失误，他们误入利率掉期合约，给加州大学造成了巨大的金融乱局。加州大学的校董们今天还想生意照旧，猛涨学费，没门。”

　　学生确有苦衷，从2001年起，加州政府对每名大学生的投资已减少了34%。2012年中加州大学每名学生的学费增加了804美元，全年学费增加到2.6万美元，这意味着许多打工的学生将不得不延长工时，才能支付学费，完成自己的学业。

四、负担沉重，探讨重建之路

　　教育增税在今后数年中不会再有第二次。回顾去年11月，当时“赞成”加州第30号教育增税提案的约占46-48%，而“反对”教育增税提案的约占42-44%，这种比例在以往的加税提案中通常显示为麻烦，尤其是该提案在经济低迷、生活困难时期反而提出加税，多数中间选民对任何加税的解决方法以往倾向于投“否决”票。然而在全州大、中、小学校教职员工，学生，和学生家长的总动员下，在民主党的大力号召下，特别是女性选民大多倾向于州长布朗支持教育的措施，使30号教育增税的提案最终勉强过关。

　　增税之后，教育预算风暴现在似乎已经化解，比起几个月前，教育预算引起的的危机似乎已经平息。但高等教育的前景似乎并没有风平浪静，美国高校现有的高预算发展机制在经济危机的冲击下，衰退已成定局。高等教育费用已经到达高的不能再高、难以为继的地步。不管是谁，如果此时还要抬高学费，增加学生负担，只能引起学生更大规模的反对声浪。高等教育必须找到一条更为经济、可行、和有效的发展之路。

　　也许正是这场完美风暴，使得加州在线教育得以整装待发。过去十年中，在线教育和相关技术稳步发展，特别在近两年，基于技术的各种教育创新蓬勃发展，日新月异。从风靡中小学的翻身课堂（Flipped Classroom）到流行大专院校的混合教学（Blended/Hybrid Learning），还有全球通吃的牧课（MOOC）无不凸现出异军突起，推陈出新的气势。他们不仅深入讨论教学创新，提倡模式创新，增加缩放效率，减低预算和学费等传统教育所面临的难题，他们还领导21世纪教育新潮流，定义网络新生代，共享公共资源，开拓绿色教育，搭建协作社区，发展云端智慧教育，以及运筹智能分析及预测。

　　此时，传统教育家们坚守高预算发展教育的模式，带着象牙塔式大学课堂的怀旧心理，在经济危机的窘境中上下碰壁，进退维艰。加州州长布朗认识到了教育创新的趋势，在他给州大系统的预算提议中，特别拨出1000万美元的额外资金，为州大系统发展更多的网上课程，以减轻由于学校课程缩减对学生的影响，提高毕业率。

　　加州州立大学系统已经推出一个试点项目，在美国加州州立大学富勒顿校区，为州大系统扩大在线教育。州大计划今年秋天将在全系统范围内新增80门在线课程。

　　从2010年起，笔者就一直强调采用云端混合教育模式来实现高等教育格局的突破。利用技术推动教育创新，旨在帮助来自中、低等收入家庭的学生来实现其接受高等教育的梦想。混合式学习模式可终止大学面对面的课堂教育学费的30-50％的预期增长，再将教育总费用和成本显著地减少50％。如果云端混合教育在加州大学得以实施，其结果可为大学生教育消费的总数减少80％。

　　混合式学习成本的降低来自几乎所有的大学职能，笔者所预测的50％的教育费用下降已在现有的在线学习实体中得到证明。高等教育降低成本的意义重大，推广混合式学习模式可将公共教育从逐渐失去竞争力或者即将面临破产的困境中拯救出来，使来自低收入家庭的学生能够完成高质量的教育。最后，它也有助于把一所耗费大量能源的大学转变为一个基于网络的绿色学习机构。

　　高校领导们当然可以忽略这些迹象，无动于衷。但是笔者衷告他们，在高等教育面临推陈出新的格局中，无动于衷本身就是风险。校方无动于衷学校就会衰退，教师无动于衷他们就会落伍于时代步伐。我们应该接受这个机会，把握这次由经济危机引起的完美风暴所带来的机遇，通过云端混合教育模式的快速创新，实现威斯特的“元大学”构想，使高等教育无休止地向着更大的可能性迈进。

五、技术创新，风光这边独好

　　今天的学生生活中充满了技术，他们使用移动设备可以经由网络每周7天／24小时查阅信息和访问资源。因此学校和教师要为他们创建更丰富的教育多媒体内容，相互交流并与外界分享。我们应该鼓励学生多参与在线教育社区网络，与世界各地的网友共同思考，相互协作，学习新的东西。学习，合作，与讨论均可以在学校之外发生，学生会以自己的方式，自己的步调，自由地追求自己的求知欲和学习激情。高等教育若向这个方向发展，为学生带来的学习机会将是无限的，无国界的，和无时空延迟的。

　　对于教师来说，技术同样处于我们日常生活和工作中各个方面的核心，我们必须利用它来提供更有吸引力、更强大的学习经验和内容，提供各种教育资源和评估方法，以更完整、更真实、和更有意义的方式来衡量学生的学习成果。使用以技术为基础的学习和评估系统将是提高学生学习效果的关键。教育工作者要努力缩短自己的学习曲线，更好地准备和提高自己在职业生涯中的专业知识和技术能力。应该向其他类型的企业，如商业和娱乐的行家们看齐，他们已经利用技术获得了成果，提高了生产力。

　　毋庸赘言，高校必须推崇不断创新，迅速实施，定期评估，和持续改进的创新过程。对成功的教育计划和项目，必须大力推广，使每所学校都有机会享用它们的成功。我们要着重推广最佳的教育技术创新和实践经验，把现有的和新兴的技术创新转化到教育中去；我们要坚持不断地进行教育工作的研究与开发，接受科学，技术和教育交叉性研究与开发的重要挑战。

　　我们要学会使用技术，包括学会使用在不同学科领域的专业人士所使用的技术。专业人士们经常使用网站和工具，如维基、博客、和数据研究内容，进行他们工作中所必需的合作和沟通。他们还使用查询和可视化工具来收集和分析数据。他们在设计工作中经常使用图形和3D建模工具。对于学生来说，使用这些现实世界的工具，将为他们创造学习的机会，使他们能够设法解决现实世界的问题。这样他们会有机会做更好的准备，成为未来更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