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中日领土争端不断加剧两国的民族主义情绪,叫战之声不绝于耳。考虑到两国重大的政治和经济利益,因钓鱼岛(日本称为尖阁诸岛)而引起第三次中日战争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第三次中日战争一旦打响,对中国将具有毁灭性的影响。因此,只要这种可能性没有被排除,其中的厉害及后果就应该认真分析。
美国已经明确表示钓鱼岛在日美安保条约的覆盖范围之内。一旦中日开战,美国很难不卷进来。但这还仅仅是一端。中国的民族主义者们至少有这样的信心:如果抛开美国、中日单练,以中国目前的军事实力,教训一下日本不成问题。
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说法,可谓正中了日本右翼的下怀。中日之军事势力之优劣,目前还很难判断。不过,即使中国的实力明显强于日本,我们也看不出中国凭什么能打赢这场战争。
首先,在目前的国际框架下,双方不太可能走向轰炸对方大城市的全面战争,而是要在对自己有利的地区展开有限战争。这就给了日本很大的优势。因为冲突发源于钓鱼岛危机,战场只能以外海为主。中国的军力,以陆军为主,海军则在历史上没有打过一场像样的胜仗。经过多年的军事现代化后自然可能今非昔比。但是所掌握的现代技术和武器如何在远洋海战中运用?中国的经验为零。而中国的对手,恰恰是拥有骄人之海军传统的日本。
日俄战争日本以弱胜强,海战具有决定性作用。日后一直到中途岛前,日本海军也是连连胜利。更不用说,日本的武器基本是美国装备。虽然日本久无战争,但美国的军事机器则一直没有闲着,其武器在战场上受到了反复的检验。如何运用、组合,日本可以直接从美国师父手里学到一些真传。可见,就算中国的综合军力明显强出一头,在这样的海战中也只能是拿自己的“下驷”和人家的“上驷”比。
其次,把这样的海战放在双方宏观的战略地理上看,中国的劣势就更明显。日本的国土,大体都缩在朝鲜半岛后面。中国在朝鲜半岛北面没有出海口,对之鞭长莫及。日本狭长的国土东临太平洋,主要港口集散地都在东岸,和美国遥遥相望。中日的战火基本不太可能对这些经济核心地区产生实质性影响。相反,中国有限的海岸线,则都暴露在日本海军的攻击面上。
如果战争一时不分高下,双方又不愿意走向摧毁各自大都市式的全面战争,则最好的战略就是封锁与反封锁。日本即使不能完全切断中国的贸易航路,至少也能对之进行有效的骚扰。反过来,中国的海军则不具备实力和经验远征太平洋去封锁日本的东岸,即使是冲绳一线也难以突破。
在这样的持久战中,日本的贸易基本如常。就算美国不直接参与,也会堂而皇之地为日本输血,并配合日本对中国进行贸易封锁。如果海上油路中断,中国就很难支持。更不用说出口了。中国已经不是毛泽东时代的中国,在经济上高度依赖全球化,一旦与世隔绝,以目前的社会经济结构,恐怕是支持不下去的。
所以,“中国威胁”,是日本右翼最希望看到的。有了“中国威胁”,日本就有再军备的借口。如果这个“威胁”真成了战争,日本右翼则有必胜之把握,并相信由此一举会彻底转化日本在东亚的地位。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则将遭受改革开放以来第一次实质性的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