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經武,曾任香港科技大學校長,延攬多位諾貝爾獎得主入校,讓港科大擠入世界大學排名亞洲第四。
台灣綜合大學系統總校長朱經武
去年底,他受邀擔任台灣綜合大學總校長,外界期待他能成功複製「香港經驗」到台灣。
「我看好台灣,雖然現下疑難叢生,但這也是全世界正面臨的教育困境,」高溫超導先驅——朱經武,以慣有的從容不迫口吻說,台灣不需要過度憂心,以為只有自己出問題。
雖然在研究領域屢屢創新,但朱經武近十年最重要的人生舞台,卻在教育界。
2001年至2009年,朱經武擔任香港科技大學校長,利用自己的人脈,大量延攬國際學者入校。使得這所成立僅22年的大學,在QS世界大學排名中,名列亞洲第四,表現比台灣大學還要出色。
去年底,由成功大學、中山大學、中正大學、中興大學組成的「台灣綜合大學系統」,邀請他出任首任總校長,希望能複製「香港經驗」到台灣。
教育需要大量資金
「移植香港科技大學經驗,十分困難,」朱經武直言。當年,香港科技大學的成功,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1997年,香港回歸中國後,前任特首董建華,積極培養在地人才,在高等教育方面投入大量資金。
以香港科大為例,平均每位學生可分配到3萬美元的教育經費,是台灣大學生的三倍多。
在朱經武的帶領下,香港科大也打破高教傳統,不以年資多寡論薪酬。校方和教授個別訂定目標,目標若未達成就不續聘。
教育需要社會支持
除了經費充足,朱經武點出一個少向外人提及的重點:「社會支持與認同」。
他認為,教育是國力基礎,需要全體社會的支持與配合。科大曾獲得香港富商霍英東八億港幣、地產王李兆基數億港幣的捐款。還有不少私人捐款,都以千萬港幣計。「他們捐款的目的,是真心期待科大培養出來的人才,可以帶領香港走向更好的社會,」朱經武說。
這些讓香港科大崛起的優勢,在台灣現有的高教環境中,幾乎都不存在。
教育需要一流師資
「教授是學校的靈魂,」朱經武說,一流教授才能吸引一流學生,大大提升辦學品質。
「一流的師資和設備都需要錢,」朱經武分析。要打造世界一流的大學,經費不足絕對無法成事。
他接掌台綜大總校長時,馬英九允諾,要給四所大學合計3000萬元的研究經費。
「這比我一個實驗小組的經費還少,」朱經武不諱言。
現在,台灣以五年500億元,分散給十所頂尖大學拚世界排名。「有志氣,但是難成大器,」他直言。以台灣人口和美國、日本相比,至多只能出現兩個世界一流大學。政府應該集中資源,社會也應該理解、支持。
「當務之急更要行政鬆綁,」朱經武此次返台,看到大學教授捲入假發票案,十分痛心。他看到的是台灣政府、社會對教育界充滿不信任。
「給了錢就想指指點點,法條限制過多、過細,」朱經武以美國、香港經驗為例,不管是政府預算或研究補助,只管大方向,不管細節。
他在香港科大期間,也曾刪除教授報帳限制。「假如按照台灣法條做研究,我早就犯法,被關好幾次了,」朱經武說。凡是和科研相牴觸的法條都應刪除,否則挹注再多經費補助,都無法提升高教成就。
51年前,朱經武從成大物理系畢業,不久即出國留學。半世紀來,未曾在台灣教育界擔任一官半職。
在美國、香港風光了大半輩子,朱經武重返台灣校園。能為高等教育界,帶來一股改革清風,是他最艱難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