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成人高校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甚至连上课的程序都取消了,似乎告诉学员和潜在学员:来吧,只要交钱就能拿证,上不上课都没关系。
●不学习学员怎能考过关?不过关怎能拿到大专文凭?拿不到文凭又怎么有人再来报读?其中的秘诀就是一个“抄”字。
笔者在基层成人高校工作多年,深切感受到成人高校已经成为通向大专学历文凭的走私通道,成为正规的“文凭工厂”。
成人高校招生难。由于现实因素和自身的弊端,成人高校文凭社会认可度低。高校扩招大大降低了大学的门槛,不少全日制大学都呈现生源危机,成人高校更是雪上加霜。
生源是学校的生存线。为了生存,校方不得不将招生任务与老师的饭碗、工资和奖金挂钩,成人高校老师因此背上了无比艰巨的招生任务。他们不得不四面出击,去游说那些尚没有大专文凭的人。高考落榜生曾经是成人高校的主要生源,随着高职高专的普及以及高考入学率的升高,成人高校固有的生源面临枯竭,必须谋求新生源。几乎所有的基层成人高校都办有中职教育,招收中职生,动员中职生套读大专,中职生于是成为成人高校生源的生力军。没有高中文凭,这些只有初中学历的中职生如何能报读大专呢?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成人高校招生办制作虚假的高中文凭模板,中职生贴上相片复印,就能顺利注册。
报读成人大专的费用不低。成人高等教育是纯商业性教育,学员付费上课,考试拿证。一些成人高校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甚至连上课的程序都取消了,似乎告诉学员和潜在学员:来吧,只要交钱就能拿证,上不上课都没关系。学员不需要学习,只需每年1月和7月参加两次考试就行了。不学习学员怎能考过关?不过关怎能拿到大专文凭?拿不到文凭又怎么有人再来报读?其中的秘诀就是一个“抄”字。
成人高校集体作弊的现象绝非个例,而是极为普遍的一种现象。
成人高校统考玩的是一出“黑色幽默”,怎一个“乱”字了得!学员请人替考现象极其严重,他们只要花一定数量的代考费,就可以请人代考。成人高校一般与中职学校合体,在校中职生就成为替考的主力军。而监考老师都是本校教师,都有招生任务在身,有的一年招到数十名学员,期末考试往往也是他们工作最忙的日子。他们一边监考,一边给学员代考。有的老师一堂要做二三十份试卷,跑十几个考场。有时不能按时交卷,那也好办,只要许诺考场试卷由自己来装订即可。若有巡视员来巡视,学校领导早已通知下来,在巡视员来的那几分钟,学员规规矩矩,巡视员一走,又各显神通。很多监考老师甚至与学员一起在考场抄答案,抄得热火朝天。难道监考老师就形同虚设了?不,他们要时时戒备,当心极个别学员用手机或微型摄像机偷拍,将成人高校考试公然舞弊的镜头传上网。
我们这儿有句方言叫“糊弄洋鬼子”。可现在,这种文凭,这种教育,到底在糊弄谁?谁来救救成人高校?
靠假文凭拿到真文凭 (肖 微)
10多年前,我有过买假文凭的经历,当时还没有联网,学历证书真假难辨。
在一位朋友的介绍下,我见到了把卖假学历证作为第二职业的人。他吹嘘道:“在我这里办证的多了,都是通过正规途径盖的章,保证不会出问题。”说着,他拿出几本已办好的学历证,我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我真以为他是通过正规途径办下来的,感觉这人挺有本事。一问价格,650元一本,几乎相当于我那时一个月的工资。但我当时需要学历证的心情特别迫切,最后以600元成交。我交了部分定金,并把一张一寸的照片交给办假证的人。第二天,那人便把盖好钢印和其他印章的某大学“高等教育大专自学考试毕业证书”拿来了,但里面所有该填写字的地方都空着。那人见我有点疑惑,便若无其事地说,你自己有空的时候填上就行了。如今,这个假大专毕业证我仍保留着,里面的文字都是我自己填上去的,连所谓的“证书登记编号”也是我自己随意写的。
现在看来,我花高价买来的证书存在太多的造假痕迹。不过这个假文凭还真发挥了作用,当时我需要报考某高校法律本科自学考试,按规定没有专科学历是不能报考的。拿着假学历证,竟然通过了单位审核,并在4年后如愿拿到了货真价实的本科学历证书。
论文造假令人忧 (张闻骥 )
我的一个朋友经常为同事代写论文,对方会根据论文刊发的情况给他一定的报酬:在普通期刊上发表,一个版面给800元左右;在核心期刊上发表,一个版面给2000元左右,版面增加,所给报酬也相应增加。同事求他代写论文的目的,往往是为了评职称。
朋友说,在期刊上发表文章一般都需要向杂志社交纳一定的“版面费”,普通期刊每个版面数百元,核心期刊每个版面数千元甚至上万元,杂志社一般只检测文章有没有抄袭,对文章内容没有太多要求。他代写文章纯粹是为了赚点酬劳,文章内容都是网上东拼西凑的,甚至换一种表达方式直接“翻译”他人已发表的文章,只要没有明显的语法错误,内容不雷同即可,根本没有什么价值,说得难听点,就是垃圾文章。而求他代写文章的同事也只是为了发表论文,能符合评职称的要求就行,至于文章内容是什么都不知道,也用不着知道。
学术论文的撰写和发表原本是一件很严谨、很神圣的事情,如此弄虚作假、滥写滥发,既浪费了资源,又亵渎了学术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