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采访工作第一次前往底特律,此前对这个城市不曾有什么直观的感受,印象中这个昔日极度繁荣奢华的汽车之城,后来则被媒体渲染成美国最悲惨的城市,然而在为期三天的采访过程和探寻中,被底特律市区“一元房”社区的满目疮痍、空荡漆黑的摩天大楼和沿街游荡的非裔居民所震撼,不禁感叹底特律总体社会环境衰落之严重,看来在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恢复。
驾车进入华人集居的Troy地区,该地区离底特律市区月30分钟的车程,很多华人汽车工程师白天在底特律城上班,下班后驾车回到Troy生活。该地区聚集了包括Macy’s,Target,Warmart等美国知名零售商巨头,也有不少亚裔经营的小型超市及餐馆,居民生活区宁静整洁。
大底特律地区华裔地产经纪王小姐一听说要看房并有意购买底特律市中心的“一元房”或“鞋房”时语调立即升高,她干脆而激动地表示,没有任何一个华裔地产中介会带客人去看底特律的便宜房,也没有一个华裔买家会真正买这样的房。“我带人看房先带枪,你要想买房先买枪 ” 。
底特律市政府楼宇及安全环境部门负责人Hammer说,根据底特律市的法律,任何屋主购房后如果在6个月内没有履行房屋检测报告的要求,承担维修责任,或没有重新预约一个新的房屋检测申请,屋主将面临90天牢狱之灾和500元罚款。
从某房产网站内部人士处获悉,仅周末两天,就接到上千人报名参加到底特律抄底抢房团的电话,而底特律当地人士兴奋至极,甚至希望开通微信和中国人交流。
据了解,“抢房者”的护照、签证都需自己办理,目前最终的行程和看哪些房还没定下来,一旦确定立刻通知报名人。一位工作人员透露,该网站4月15日就将组织一批购房者到美国东海岸三大城市纽约、波士顿和华盛顿去看房,行程10天,人均费用是2.5万元人民币,“去底特律的大致费用你可以参考这个行程。”
然而,在多位专家看来,“白菜价”买房,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风险。底特律目前糟糕的治安、美国房产的高税收,以及低价房大多是“遗弃房”的事实,让底特律的房产并不具备投资的价值。去底特律抄底,还应三思而后行。
当地一位王姓华裔地产经纪表示,以目前的大环境和大背景来看,投资底特律便宜房还是存在一定风险。Hills和Novi这样的卫星城,近几年涌入的华人越来越多,地皮被炒得连年翻番。用“一个老树根烂掉了,周围新芽长出来,而且越长越茂盛”来形容大底特律地区的房地产市场的现况。
目前在美国福特汽车公司担任产品设计的华裔工程师郑良根郑良根算了笔帐,如果买家花100元买了一栋房子,不仅要接管前屋主所留下的债务、还要投入相当一大笔房屋维修费用。同事,买家还要向政府缴纳每年数千元的地税和年度房屋检查费。因此每年花在房子上的成本就是近万元。
在美国学习工作多年的基金业内人士李先生说,“底特律房子仅售1美元”可能没这么简单。因为美国的房子是包括土地和房屋在内一起卖给买家的,“如果价格这么低,应该漏掉了好多东西”。他说,他在纽约的报纸上曾看到过一则新闻,一所很大的房子只售1美元,但实际上这个房子还有几十万美元的债务。
数据显示,今年1月份全美9个房价统计区域中有6个区域环比上涨,3个区域环比下滑,但同比均呈上涨势头,其中怀俄明州、内华达州、亚利桑那州、新墨西哥州等地的房价同比涨幅高达14.1%。
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经济系教授黄有光表示,底特律就业环境不好,投资环境也不好,除了汽车工业外,别的工业发展不好,吸引不了投资。所以,造成大量人口离开,很多房子空在那里,房价就大幅下降。虽然整个美国房地产市场已经随着经济复苏逐渐恢复过来,但底特律的复苏还遥遥无期。
作为美国汽车工业和摩城音乐的发源地,底特律已经遭遇了人口锐减的打击,人们离开这座城市的原因是越来越少的征税收入,不断上升的犯罪率,以及花费高昂却严重过时的政府结构。一份报告显示这座有着70万人口的城市的政府功能不够健全,运行问题很多,同时还背负着140亿的债务和1亿美元的赤字。
底特律“鞋子房”的忽悠与真实 (萧冬)
最近,中国央视播出一条新闻:底特律濒临破产,花500美元就可以买一套底特律的独栋房,也就是“别墅”,这笔钱甚至买不到一双高档皮靴。“鞋子房”的消息一出,为高房价苦恼的中国人怦然心动,一些有心人开始组团,准备浩浩荡荡来底特律“抄底”。
按常规思维,都知道是底特律曾经是美国“汽车之都”。尽管现在已经走向衰落,但借用《红楼梦》一句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多少会有投资价值。
经过三天的探访,以第一手资料回答了这个问题。“行不得也哥哥!”在“鞋子房”集中的底特律市中心,其衰败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首先是治安败坏:按地产经纪的话说,“带人看房先带枪,要想买房先买枪”;其次是百业萧条:底特律市看不到大都会常见的商业气氛,没有麦当劳、没有中餐馆、更没有唐人街,这在美国大城市中绝无仅有;最后是陷阱处处:花一元钱,也许会买下万元债务,如买房不修缮,还会坐牢!一句话,买底特律“鞋子房”或“一元房”,完全得不偿失,没有投资价值。
这一过程说明,对新闻不能想当然。隔“海”买牛,有可能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只有通过实地考察,了解真相,才能不被忽悠。
当然,走出市中心,在大底特律地区,“汽车城”的活力尚在,也不乏环境优美、治安良好的城市与小区,“一个老树根烂掉了,周围新芽长出来”。但这里的房价,就不是“鞋子价”或“一元”价了。
值得思考的是,底特律怎么就成为如此“废都”?当制造业走向衰落,却没有替代产业,服务业不兴旺,科技业更无踪影,导致就业机会减少,而剩余的购买力外流,反常的族裔结构,高企的犯罪行为,促使中产阶级逃离。而政府收不到税收,无力提供基本的治安、教育、医疗服务,这就形成一个恶性循环,使得底特律坠入深渊,看不见明天。
美国还有多少个“底特律”?而处于经济转型中的中国是否正在产生,或将要产生“底特律”?这都是值得经济学家、社会学家以及政治学家深入探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