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东尼奥——学生们到底有没有在看教科书?多少年来老师们对这个问题只能靠猜,但在德州农工大学(Texas A&M)的几位教授那里已经成了确知的事。
如果学生跳页读,没有标注重点段落,没有做笔记——或者是根本就没有翻开书,他们都会知道。
商学院院长特蕾西·赫尔利(Tracy Hurley)说,“这有点像‘老大哥’(Big Brother,指乔治·奥威尔小说《一九八四》中随时随地监视人民的统治者——编注),但是意图是好的。”
这所学校的教师们既没有“透视眼”,也没有在身后盯着学生。他们和另外八所大学的教师,正在测试由硅谷创业公司CourseSmart开发的技术,这项技术可以让教师跟踪学生阅读电子教科书的进度。
高等教育领域的一些大型出版商已经收集了数百万使用过它们的电子资料的学生信息。但是CourseSmart公司更进一步,将一个班上所有学生的信息单独打包提供给每个教授,尽管批评人士质疑这项技术在衡量学习程度上的作用,但这个大胆的举措已经开始影响到教师提供资料以及学生回应的方式。他们计划在今年秋天大范围引进这一项目。
德州农工大学的管理学讲师阿德里安·瓜迪亚(Adrian Guardia)有一天注意到一个看上去功课不错的学生。这名学生在测试中的成绩很好,而且在CourseSmart的“参与指数”中表现也不错。但是瓜迪亚却发现了另一件事:这个学生只打开过一次教科书。
瓜迪亚说,“那一刻让人恍然大悟。只在考前一天的晚上才打开书,这是在学习吗?我知道我该找这个学生来谈谈他的学习习惯了。”瓜迪亚目前正在跟踪三个班级70名学生的进度。
学生不能看到自己的参与指数,除非教授给他们看,但是他们却知道书正在看着他们。对一些人来说,单是听到这个数字就会感到吃惊。查尔斯·特赫达(Charles Tejeda)在上次测试中得了C,但是真正暴露他有困难的却是很低的CourseSmart指数。
43岁的特赫达说:“他们发现我了。”他打两份工,还有三个孩子,只能在深夜学习。他说,“或许我需要更加集中精力。”
CourseSmart的所有者是培生(Pearson)、麦格劳-希尔(McGraw-Hill)和其他大型出版商,这些出版商看到这是一个机会,持续向管理人员和教职人员提供学生状况相关的数据流可以巩固他们在电子教科书领域的主导地位。
过去,教师可以从学生的面部反应来了解学生是否理解了所授课程。现在,包括瓜迪亚的课程在内的某些课程已经完全依赖计算机。参与指数可以向学校发出警告,提前指出哪些学生可能会因不及格而被开除,同时这还能让教师在更大范围上了解整个班级是否正在落后。
最后,这些数据会返回给出版商,以帮助他们编写新版教材。
多年来,学术出版商、大众出版商和一些作者都期望都获得这样的反馈,以更有效地指导销售和编辑工作。人们认为亚马逊(Amazon)和巴诺书店(Barnes & Noble)一直在从读者处收集宝贵数据,但他们拒绝透露是否在这么做,以及如果在做的话,打算干什么用。
在前数码时代,作者和出版商都是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写书或出书,那个时代被认为是一个极其无知的时代。“在这之前,出版商根本不知道第三章有没有人被人读过,”CourseSmart的首席行政官肖恩·迪瓦恩(Sean Devine)说。
如今,有超过3500万学生和教育人士在使用CourseSmart的教材,而且已经生成了大量关于第三章的数据。在本学期试用新教材的大学有克莱姆森大学(Clemson)、中卡罗莱纳技术学院(Central Carolina Technical College)、长岛石溪大学(Stony Brook University)以及德州农工大学的新分校圣安东尼奥分校(Texas A&M-San Antonio)。
德州农工大学是德州四年毕业率最高的大学之一,但是也就只有一半的学生能毕业。“如果CourseSmart愿意为每个班提供服务,我们是不会拒绝的,”院长赫尔利博士说。
德州农工大学的管理学讲师阿德里安·瓜迪亚用CourseSmart技术掌握学生阅读电子书的进度。
CourseSmart表示,他们的监测服务在学生或大学中几乎没有引发任何关于隐私问题的担忧,这点也得到了该班学生的证实。一个学生用了“老大哥”这个词,但只是开玩笑,大家听到后也都窃笑。在他们生活的世界里,被人监视是司空见惯的。
“亚马逊对我的影响很大,”现年51岁、在科技行业工作的(Carol Johnson)说,“它比我妈妈还了解我。”
哈佛大学教育学研究生院(Graduate School of Education)的学习技术教授克里斯·德德(Chris Dede)则比较不安一些。他认为,分析方法对课堂来说很重要,但分析必须基于高质量的数据。
CourseSmart的系统还有其他潜在的问题;学生能轻易混过系统中划重点或记笔记的功能。或者,学生可以把书保持在打开状态以提高评分,然后去做别的事情。
“如果教师天真地认为这些数据能说明绝大多数学生的学习状况,这极有可能会带来危害,”德德说。
CourseSmart表示,他们现在收集的数据还只是第一步。“我们最终会展现学生是怎样学习教材的,”迪瓦恩说,“参与度和成功之间是有相关性和因果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