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有近20万中国学生来美留学。留美的费用,四年下来大多在150万至160万元人民币左右。回报如何呢?不久前《华尔街日报》一篇文章披露的几个数据耐人寻味:72%的中国留学生从国外大学毕业后,马上回国或短期工作后回国,在美国基本站不住脚。
不久前,《纽约时报》一篇报道指出,三分之一的美国大学财政状况比经济危机前差许多。美国的学生越来越难付得起学费,逼着大学纷纷以奖学金的形式给予折扣。在这种状况下,支付慷慨学费的中国学生,自然会成为大家的争夺对象。
这也是“造假”成为留美主流的原因之一。中国学生提交的留学推荐信、高中成绩单等造假,在美国媒体上连篇累牍地报道,大学方面当然也非常明白。一些业内人士透露,即使是常春藤名校,也知道自己接到的中国申请材料大部分是伪造的。但是,许多学校盯着中国学生的学费,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使中国的留美学生素质越来越低。留美变成一种消费……
这种状况,随着留美热的继续升温只会不断恶化:录取标准过低、中国学生越来越多、越来越扎堆、越来越自成一体、和美国社会不接触……今天的留美大潮,预示着四五年后的海归大潮,使海归进一步过剩、进一步贬值……
如此盲目的留美潮之所以长年汹涌,一大原因在于中国家长对美国高等教育体系的误解。如今美国,连制造业中的工人也有一半以上受过大学教育,大学生只是个“普通劳动者”,不属于专业阶层。要晋身为专业阶层,必须接受研究院级别的教育,包括医学院、工学院、商学院、法学院、教育学院和一般的文理学院等。若以成为专业人士为目标,那么进入大学的目的,首先是为了进良好的研究院“卡位”,而不是毕业后马上就找个工作。
所以,那些把大学当作就业“敲门砖”的人,在美国本科教育中几乎找不到法学、医学等实用课程。商学教育虽然在美国大学本科很流行,但除了沃顿和麻省理工斯隆商学院等几个例外,大多数都是低端的。中国的家长和学生把大学当成职业培训所,使商科成为最热的留美本科专业;仿佛150万元的投入,就是为了培养一个商店里的出纳或公司最底层的会计。这样还怎么可能得到教育回报?
由
于美国各高校历年的招生名额是基本固定的,因此,录取率降低主要是因为报考人数的激增。专家预测,美国高校录取率还将继续下降,这对于辛苦“爬藤”的华裔
学生和父母来说,增加了很大压力。2013年常春藤的八所大学多所学校的录取率都创下历史新低,
哈佛大学录取率只有5.8%;耶鲁大学录取率为6.72%;普林斯顿大学录取率为7.29%;哥伦比亚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康奈尔大学、布朗大学的竞争
也比往年激烈。加州学生最向往的斯坦福大学,今年申请入学的激烈程度已经超过哈佛大学,是所有名校中最难申请到的学校,录取率仅为5.69%。
在洛杉矶地区一所学术成绩在900分以上的高中就读的张同学,从小就受到父母的精心培养,打球、画画及参加数学竞赛,样样都名列前茅,父母都希望他将来可以
进入常春藤大学。到了9年级开始,他还积极参加各种的社区义工,并参加一些夏令营培养自己的领导才能及演讲的才能。到12年级毕业的时候,他的GPA超过
4分,还修了9门的大学先修课程。结果,到了申请大学的时候,他最终没有被常春藤大学录取。最后,他选择了加州大学尔湾分校,就读自己喜欢的生物专业,希望可以在将来就读医学院的时候,再度冲击常春藤学校。他认识的许多学生,在今年的择校中,都面临了严峻的挑战,大部分符合资格的学生,都没有
能够进入常春藤大学。
目前,一些名校推出新的录取政策、国际申请学生数目也在增加。同时,越来越多的华裔人士,在子女年龄尚幼时,就开始对他们进行全面的培
训。结果,众多高素质的孩子都挤在一条船上了。同时,美国又是国际人才的汇聚地,在强强的竞争中,作为美国本土的学生,几乎没有什么优势可言。因此,他建议家长们给孩子们更多的自我选择空间,没准孩子们将来可以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
留學移民甘苦(李麗)
留學生上語言學校課程。(新華社)
許多留學生完成學業後,留下來當移民。(新華社)
中國留學生觀看NBA球賽。(中新社)
留學生參加人才招聘會,準備回國。(新華社)
有這樣一群「80後」、「90後」,他們離開親朋,遠離家鄉,選擇在一個陌生的國度重新開始。對他們來說,移民並不是一次簡單的搬家。從重新學習一門新的語言開始,努力融入當地的生活,再到在異國安身立命,他們的每一步都經歷了失落與彷徨、逃避與掙扎。
2高1低 富人掀第三波移民熱潮
招商銀行和貝恩管理顧問公司聯合發布的《2011中國私人財富報告》顯示:個人資產超過1億元的大陸企業主中27%已移民,還有47%正在考慮移民;而胡
潤研究院與中國銀行私人銀行聯合發布的《2011中國私人財富管理白皮書》稱:個人資產超過1000萬人民幣的高淨值人群中,近60%的人士已完成投資移
民或正在考慮。
北京資深移民顧問韓永亮概括當前中國移民的特點--「富人移民」。
《中國國際移民報告(2012)》稱,中國正在經歷第三次「移民潮」。「大眾階層出現的投資移民現象,是此次移民潮不同以往的最大特徵。」當前的移民除了「有錢」,還呈現出「有學歷」、「年輕化」的趨勢。
從偷渡客到高淨值、年輕精英
中國至今發生過三次移民潮。第一次發生在改革開放之初。這一時期,大量的廣東人和浙江人紛紛以「偷渡客」和「打工者」的身分,吃了移民的「螃
蟹」;第二次移民潮發生在上世紀80年代末到上個世紀末,其中以技術移民為甚;而目前,正處在第三次移民潮當中,「帶著大量財富出國」,成為現階段移民的
最大特色。
據美國橡樹嶺聯合大學的統計,自2001年至2009年,有58%~62%的外國留學博士在畢業5年後仍然選擇留在美國,其中在科學與工程領域,中國博士生滯留率最高,最高時達98%。
北京的移民顧問趙丹認為,技術移民的申請人相對年輕,25歲到40歲居多,學歷高、英語流利,滿足移民國家職業需求。
至於投資移民,趙丹表示,由於對資產有很高的要求,並且需要一定的管理經驗,所以年齡較大,多在35歲至55歲之間。
從主流發達國家到多元目標國
移民潮不僅帶來移民數量上的空前增長,還帶來「移民地圖」的變遷。
從業9年的移民專家張躍輝說,以前主要是沿海地區的人會移民,以福建最為突出,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移民村」。而如今,除了沿海地區和北京、上海、廣州等一線城市,移民潮將逐漸向二三線城市過渡。
而中國人的移民目標國仍以主流發達國家為主。根據《中國國際移民報告(2012)》,傳統移民國家和高收入國家最受移民歡迎,在美國獲得永久居留權的人數達8萬7017人,在中國國際移民總數中排名第一,其次是加拿大、澳洲和紐西蘭。
從過客心態到融入意識的轉變
趙丹認為,移民者不能把國外想像成天堂,既然選擇了移民,就應該堅持,「第一年吃苦,第二年找苦,第三年不苦,經過幾年的過渡,還是可以很快融入。」
王耀輝則認為,和早年移民「過客心態」、「葉落歸根」的情結相比,新一代移民的觀念已經變得開放,他們不再以謀生為主要生活目標,而是擁有了更強的融入意識、參政意識和能力。
【案例1】喜歡加國壓力小 白領有車有房
4年前,深圳的李文(化名)在加拿大取得碩士學位後,李文通過「經驗類移民」,留了下來。這是個艱難的決定。
「我家在深圳,父母的工作都還不錯。在國內,有家人、有朋友,念完碩士回國工作的話,日子應該過得去。」李文坦言,「拋棄」這些,留在異鄉,需要經過激烈的心理鬥爭。
當
然,對李文來說,天平另一端的分量更重。因為,中國的競爭太激烈,生活環境也不算太好。尤其是深圳這樣的城市,大學生每月的平均工資也就兩三千元,好一點
的五六千元,但這些都不足以跟房價相抗衡。「如果回深圳,不靠父母,光靠自己,可能十年都賺不來首付。」李文說,在加拿大,壓力要小很多,正常的白領都能
開車、買房。
不過,李文的真實生活卻是陌生的、枯燥的、寂寞的。一開始,李文「跟傻子似的」,不會坐公交車、不會買票、不知道哪裡能買什麼東西。這個熟悉的過程持續了一年,「彷彿在另一個世界重生一樣」。
之後,李文開始每天說英語,改變生活習慣,熟悉當地文化……這些問題她在移民之前都曾想到過,但「沒有想得很透徹。」如今,李文在多倫多的一家培訓學校做會計。雖然工作氛圍「很輕鬆、很平等」,但中西文化之間的思維差異,仍是擺在她面前的一道難題。
【案例2】澳州步調 可和家人多呆在一起
去年,上海的張祥(化名)「獲准」在澳洲永久居住。回想張祥的移民經歷,動因是短暫的「失業」。
2007年,張祥從上海對外貿易學院畢業,有一段時間,他沒有找到工作。抱著「撞大運」的心理,他參加了雅思考試,拿到了「4個6」。
這個成績讓張祥得到了雪梨大學會計學專業的錄取通知書。不過,2009年,澳洲的移民政策收緊,張祥在畢業時沒有如願拿到「綠卡」。
無奈之下,張祥回到上海工作。
忙碌的工作、應酬生活,讓張祥覺得疲憊不堪。他開始懷念澳洲的生活,平淡、恬靜,移民的念頭又冒了出來。不久,張祥的太太申請到澳洲的永久居留權。
很快,張祥就體會到了從零開始的艱辛。有一次,張祥很晚才從市中心坐公交車回家,卻不知道地址在哪裡。他結結巴巴地跟公車司機說了半天,也說不清楚,司機不耐煩地把他趕下了車。最後,張祥徒步走回了家。
張祥每周在一家清潔公司工作4天,客戶穩定,收入也不錯。妻子在一家賭場「發牌」,收入豐厚。最讓他滿意的是,飲食規律,不用被迫喝酒,「想怎麼過就怎麼過,用不著迎合別人的節奏」。
平常,他們會去健身;周末,他們會去海灘曬太陽、潛水、釣魚。雖然「可能有人會覺得沒出息」,但張祥很享受這種生活狀態,「我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和家人『呆』在一起」。
張祥現在已經把那兒當成了家,會用「很好笑」形容初到澳洲的經歷。
【案例2】走過孤立無援 將他鄉變家鄉
小零(化名)在到澳洲後不久,就真正體會到了「孤立無援」的滋味。
2008年,15歲的小零離開福州,去澳洲半工半讀。開始,她住在母親的朋友家,但一周後,母親的朋友突然要她搬走。
無奈之下,小零只好尋求其他出路。小零做過推銷員、按摩師。小零的很多同事都是中國人。他們大多在國內有很好的工作,都是剛移民到澳洲,一時找不到工作,不得已只好做按摩。
一對50多歲的北京夫妻給小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為兒子移民了,他們就跟著兒子來了澳洲。之前,夫妻倆在一家國企上班,都是領導,生活條件優越。他們原是想靠澳洲的福利過日子,但一來沒有入籍,二來還沒到澳洲法定的退休年齡,只好「一邊工作一邊熬著」。
「他們很後悔。」小零說,在國內,他們可以去朋友、親戚家串門喝茶;在澳洲,他們「覺得按摩不光彩」,不願意跟國內的朋友聯繫。夫妻倆又不懂英語,和當地人基本上沒有來往。
小零身邊的移民中,這樣的人還有很多。「有位青島的阿姨,她在這邊做清潔工,如果有人問起,她就說自己在賣包子,她覺得這樣聽起來體面些。」小零說,這是思想差異,「我並不覺得做清潔是什麼丟人的事兒,相反,我很喜歡這份工作。」
小零後來因一些矛盾,而辭掉清潔公司的工作。但很多客戶希望她能繼續為他們做清潔,「他們非常感激我幫他們解決家務問題。」小零說。如今,兩年下來,小零的客源越來越多,她計畫聘請員工,組建自己的清潔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