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海归目前陷入了极为矛盾的状况:一方面,回国发展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就读大学的名气也越来越高。以中国留学生最多的英美两国为例,在高排名大学就读的人数竟然占据了大多数。只要有点规模的留学中介,都声称他们的大部分学生进入了世界排名前位或者本土名列前茅的大学。而另一方面,我国各行各业人才缺乏。在如此机遇面前,海归们的就业行情却是逐步下滑,雇主们对他们的整体评价也是不升反降。许多猎头公司在面对着大量急切需人的高薪职位时,却难以在海归队伍中找到能力胜任的应聘者。而海外大学排名的引导,正是造成海归整体质量不如期望的根本原因之一。
以被许多人视为“权威排名”的英国《泰晤士报》为例,其资深编辑在2005年参加英国文化委员会的上海交流活动中,得知他们的排名竟然极大地影响着中国留学生的海外择校时,显得相当吃惊。这些由私营媒体公司做出的排名,西方本国公民并不看重,西方本土政府也不予承认,却被中国百姓视为权威,让他们相当受宠若惊。
真正了解国际教育的专家都很清楚,一个高排名西方大学的治学标准和教学服务未必好,而一个低排名的海外学府却可能出现学术要求和录取标准均很严谨的情况,原因在于教学质量和大学排名间存在着难以调和的矛盾。大学排名崇尚科研数据,而在西方教育体系中,科研和教学并不是互相促进而是此消彼长的。比如大部分科研名师擅长埋头研究而非授课交流,他们更依赖学生的自学能力而不是自己的授课水平。又比如他们的大部分精力均在科研项目中,对于课堂教学难以顾及,不但备课不足,而且经常由在读博士生进行代课等。一个很尴尬的现象是,如果需要获得高排名,很多大学就必须注重科研而牺牲授课。因此在现实生活中,不少授课水平卓越的西方学府,反而因为一直坚持教学质量为先的治学理念,导致排名一跌再跌。
其实对于就读科研课程,未来准备从事学者工作的孩子,大学排名还是有相当参考价值。但我国大部分留学生就读的是授课课程而非科研课程,职业目标是在职场拼搏而非学术研究。来自于完全不同的教育理念和文化背景的他们,更需要的是能在教学上倾注更多关注和引导的西方大学,而大学排名的存在反而增加了此目标的实现难度。更让人担忧的是,在中国学生大量涌入高排名大学后,它们获得了更多的学费去提高科研和排名,却丢失了纯正的西方教学环境和学习氛围,从而进一步降低了留学的质量和效果。
我国的老一辈海归大多来自于没有大学排名的年代,无论毕业于哪所海外大学,普遍在能力上都显得比较突出。而到了今天,拿高排名大学文凭的海外学子人数越来越多,甚至占据了大部分,但他们在职场上的整体质量却日渐下滑。
由于受传统思维的影响,大部分家长更倾向于用中国观念去硬套西方国情,难以接受大学排名和教学质量无关的真相。在此观念改变前,海归的整体表现趋势恐怕难以改观。
不过在近年来,开始出现一些极有个性的留学生。他们完全摆脱了大学排名的影响,更注重学习环境而非大学排名,更在意教学服务而非科研名气。这部分孩子虽然数量不多,但他们能够抵抗传统舆论的压力,拥有较为成熟的独立个性。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无论他们毕业于哪所大学,都能为求贤如渴的中国人力市场提供一股有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