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本周的货币政策会议,引发了市场的密切关注。
金融市场两个月来经历了一轮激烈的过山车行情,从5月21日到6月24日期间,标普500指数下跌了6%,随后反弹,上周五收盘逼近历史最高点。在这样的当口,误判是大有可能的。对于又将迎来一个政策多变阶段的投资者来说,以下七个要点可能值得他们牢记:
美联储别无选择,只能在金融市场上操作,以实现职责范围内应当完成的经济目标。美联储对市场的超常支持是达到目标的一种手段,其本身并不是目标。在一个政治分化导致其他大部分政策制定实体靠边站的世界里,提高资产价格差不多是促进经济增长和就业的唯一可行办法。
美联储正运用三种工具,利用有益的财富效应和被激发出来的动物精神,来促进经济增长。这三件工具分别是:在超长时期内把政策利率维持在底部,使实际利率处于负值;提供激进的前瞻性政策指引;通过购买证券扩大资产负债表规模。当前起作用的只有后两种工具。
政策利率在较长时期内不会有什么变动。疲弱的增长、低通胀以及巨额的银行超额准备金,使得美联储无法提高利率;尽管市场容易忘记,但处于底部的政策利率对中短期市场利率构成了下行压力。
随着美联储官员尝试采取办法改善市场预期与经济目标之间的联系,前瞻性政策指引将进一步发展。在探索改进“交流”的过程中,美联储从具体的日程表指引发展到视经济结果而定的指引。
然而结果仍然令人失望,经济陷入“流动性陷阱”,并受到需求不足、结构性阻力、巨额债务和政策协调不力等因素的困扰。此外,欧洲仍然面临着风险,具有系统重要性的新兴国家经济增长放缓,这二者也是美联储所无法忽视的。
美联储对经济抱有乐观看法,由此生出了削减资产购买规模的念头。由于第二季度经济数据令人失望,进入第三季度增长势头偏于疲弱,这种想法可能(我怀疑一定会)发生改变,但美联储依然对2013年经济增长保持相对乐观的预测。某些官员还担心,旷日持久地在复杂市场经济中推行实验性货币政策,可能造成一些附带损失和意外后果。
前路充满了与市场如何形成预期相关的挑战。最重要的是,经济学家(以及大多数美联储官员)自然希望清晰地向市场传达政策路线,从而尽可能地降低无序的冲击,这种意愿与投资者寻求对政策所要抵达终点进行定价的现实形成竞争。
这当然是从5、6月份市场动荡中汲取的教训:随着投资者对所预期的最终价值迅速做出反应,美联储官员被迫“收回”逐步缩减资产购买规模的口风。
金融市场的运行状况没有许多人早先认为的那么强劲。这是5、6月份市场动荡的另一个教训。伴随价格骤降的,是令人不安的相关性改变、令人担忧的市场流动性缩减、金融中介能力下降以及资本大举外流,所有这些都有可能破坏经济活动。
与此同时,美联储理事杰里米•斯坦(Jeremy Stein)担心市场过度活跃可能带来麻烦,如果他的这种担忧是正确的,市场两个月的过山车行情对美联储来说可能相当尴尬:风险资产市场从抛售中复苏,“无风险”资产却未能复苏。
鉴于投资者最近几年极大地依赖央行的超常支持,这七个因素表明资产价格前景不可避免地充满了异常的不确定性(而不仅仅是通常的风险因素)。
希望在于,这最终可能被经济基本面前景的稳步改善抵消掉。通过使经济增长加快,并证实风险资产的价格具有合理性,这种情况将使“美联储救市措施”得以顺利撤消,避免过度扰乱市场和经济。
风险在于,在这场注定恢宏的历史性政策拉锯战中,错误的一方可能占据上风。最终不是经济基本面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而是美联储不完善的政策工具占据支配地位——这些政策工具越来越无法弥补缺乏其他政策制定实体支持所造成的影响。
本文作者是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联席首席投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