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十八大三中全会于本月十二日闭幕并发表公报后,十五日随即提前公布了「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简称「决定」)全文,以及总书记习近平在全会中就「决定」的说明;中共向来具有工于掌握宣传机先、上令快速下达的组织传统,未来,还会有中共官方的解读本陆续公布,以汇聚全党干部与中国人民对习近平领导的凝聚与信心。中国的气候正在转变,邻近在旁的台湾,不得不详加观察,但又应当如何看待?
不论是一万两千字的习说明,或是两万余字的「决定」,国际主要媒体连续数日已经就习李体制以二○二○年为期、涉及三大板块、十六部分的改革布局提出各种解读;站在台湾的观点,特别是永续生存发展的角度,我们需要关照的顺序与面向,理当在国际视野之外,增添更多的比较与借镜,并且深怀远虑。
观测中国绝对的菁英领导体制,首先,我们必须理解习近平的个人风格,透过这些文件的展现,以及相对于江泽民、胡锦涛的行事,确实实践了其「不讲套话」的再三强调。以重大问题为导向,改革是由问题倒推而来,说明了其极度务实的一面。这次三中结束,造成股市下跌,习中央立刻不循惯例,提早四天公开「决定」内容,亦见其行动力。同时,在决策流程上,自今年四月开始由中央政治局启动的议题确立与起草过程,七个月间进行了不小规模的广征意见与调查研究,虽然从外部看来,整个共产党体系是密不透风,但是在庞大的该党内部,干部参与及实地考察是重要的政策产出构成,绝非「少数人关门决策」。
讲到领导与权力,其次,必须了解「国家安全委员会」成立的背景。从历史纵轴来看,国安会的想法,最早要上推到江泽民时代,但至胡锦涛两代,始终都停留在中央国家安全领导小组与中央外事领导小组、两个招牌一套人马阶段,超体制的国安会并未能付诸实现,习近平上台,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就取得党内同意,实不容小觑。就时代横轴观之,日本众议院于十一月七日早一步通过关于设立国家安全保障会议的相关法案,应当要并置看待,尤其,安倍首相上个月在国会答询时毫不掩饰国安会是为因应中国军事崛起与北朝鲜核武威胁,当时,以中国为假想敌提供了日本国安会成立的正当性,现在,日本国安会也让习近平顺利在三中成立国安会取得了正当性。尽管中国国安会就国内维稳的目的更大,但无可讳言,箇中具有共 振效应,则未来区域情势的演变路径是什么?我们难免也要问:台湾国安会的运作、素质、能量又如何?
第三,「决定」六十条中,直接点名与台湾有关的是自由贸易区的建设,中国为了与国际高标准的自贸区网络接轨,相当篇幅在生态文明、环境保护、投资保护、市场准入等等方面着墨,设为中长期规划。但是一如当年加入WTO的过程,今天台湾在以上各方面的进度仍然走在前面,要与跨太平洋地区达成TPP,远比中国更有竞争条件,当中国已经拟定目标要积极追赶时,台湾政府与相关各界是否业经密集整合且有共识?对于与国际经贸连结的努力,又是否策励了目标、设定了期程、备妥达成方案,以及随时追踪考核的机制?
附带探讨经建会推出的自由经济示范区规划,至今遭受外界抨击不断,甚至因「一味减税」评价,近为行政院退回「归零思考」。我们也必须问:自经区的主事者做了哪些政策研究?有没有最新田野调查依据?或又是躲在冷气房文献回顾,于是想来想去只会复制加工出口区的昔日发展经验?
看看别人,想想自己,尤其这个别人,是与台湾具有最高度的利益冲突者,台湾公民怎能不正视这些年台湾政府明显且严重弱化的问题?我们的公务体系成员稳定,只有总统、政务官随选举更迭,这些人对于国家的沉沦该负什么责任?他们何时才知道:知耻,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基本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