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政界人物轮流接见达赖喇嘛的游戏又上演了!日前,美国总统奥巴马在白宫地图室第三次接见达赖喇嘛,照常引发中国政府的强烈抗议。中国将达赖视为政治和尚和“藏独”分裂集团的总头目,而美国声称达赖是以“国际上尊重的宗教及文化领袖”身份获得接见。
问题还不只是对达赖的看法差异,关于达赖之争更反映出中西方关于人权、自由、自治、文化多样性等核心价值观的根本分歧。归纳起来,中西方关于西藏问题存在十大认知差异:
一、殖民历史记忆,混淆宗主权与主权。英国直到2 008年北京奥运火炬传递之争后才发表声明,承认中国对西藏的主权,纠正以前只承认中国对西藏拥有宗主权的错误。英国人迄今还在指责中国对西藏殖民,似乎在重复他们往日的过错。
二、马可波罗意识,喇嘛文化的神秘。自从《马可波罗游记》在西方流行以来,西方人一直把中国视为充满黄金、香料和神秘的国度。喇嘛文化的发源地——西藏,在西方人心目中更是神秘莫测的世外天堂。
三、香格里拉情怀,后现代社会的原始回归与猎奇心理。北京奥运火炬传递在巴黎、伦敦等地受阻时,时任新加坡内阁资政李光耀在《福布斯》(Forbes)上发表题为“中国的两个形象”的时评文章里指出,中国和西方之间存在着一道令人感到悲哀的理解鸿沟,并以西藏问题为例说,西方人总将深藏于喜马拉雅山脉的西藏想象为香格里拉式浪漫的世外桃源,以为那里就只住着一个打坐冥想的达赖喇嘛和宁静寺院的一群僧侣,然而对中国而言,西藏却曾是受封建地主主宰,实行农奴制度的落后社会。
四、政教合一留恋,达赖的神话。经过宗教改革,西方已经摈弃政教合一的制度,对西藏政教合一的传统有种历史般的留恋。经历政治民主化和社会世俗化发展,出于对神秘宗教的猎奇心理,兼之电影、书籍和政治炒作,达赖神话在西方有巨大市场。西方人对带着诺贝尔和平奖与宗教领袖双重光环的达赖喇嘛有着痴迷般的兴趣,政界人物们更是以接见达赖赢得社会的好感,表明意识形态立场。
五、西藏问题人权化,共产党国家没有宗教信仰自由。马克思关于“宗教是人民的鸦片”判断在西方较为流行。西方人天然假定作为无神论的共产党反对宗教,因而不可能尊重和保护好藏传佛教的。加上达赖宣传文革期间西藏宗教文物遭破坏、损毁,西方人十分关心西藏的宗教信仰自由和人权状况,不自觉流露出宗教自由与人权卫士的心态。
西方人对原生态情有独钟
六、反现代化理念,保护西藏原始生态与文化。经历工业革命和环境污染,西方人对原始生态环境和原生文化情有独钟,认为作为世界最后一块净土的西藏,文化多样性遭到现代化的破坏,希望西藏像博物馆那样保留完好,反对开发和破坏。因此,西藏问题对西方人而言,本质上是个美学问题。他们站在传统的“优等民族”立场上,喜欢欣赏“原生态”社会,认为一切“原生态”的东西都是美的。西藏的改革、发展是在清除农奴制的“原生态”社会基础上实现的,于是,西方的“上等人”们便大惊小怪,觉得不可饶恕了。在西藏问题上,西方人的“伪善”表露无遗。
七、少数民族权益观,尊重和保护少数与弱者的权益。西藏问题宗教化、宗教问题人权化,是中西方涉藏外交斗争的焦点。西方人对中国的民族区域自治政策不了解,对西藏实际情况不了解,多通过媒体获取他们天然假定作为弱者的藏民权益得不到应有保护的消息,同情西藏人处境。
八、达赖宗教化,忽略其作为宗教领袖与政治领袖的双重性。在西方,很少有人知道达赖喇嘛的政治身份,仅仅视其为宗教领袖,甚至认为他是佛教的代言人——在小学宗教课本里就有达赖的介绍。对百万农奴大解放前的西藏历史,西方人基本不了解,其西藏知识,多从达赖的传纪和西方著作获取,是选择性记忆的产物。
九、甘地神话再现,非暴力的契合。达赖主张非暴力争取藏人的自治权利,对西方人有很大的迷惑性。加上达赖流亡印度,许多西方人将他与印度圣雄甘地相提并论,不仅符合了西方人对印度的历史印象,而且与自己的非暴力理念相映照。
十、民族国家观念作怪,西藏不是中国的一部分。历史上,帝国的解体总是导致民族国家的独立:一战结束后的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冷战结束后的苏联帝国,莫不如此。在西方人心目中,中华帝国解体后,西藏就应独立出来,很难接受中国却出现了“五族共和”的局面,于是大惊小怪起来。按照民族国家观念,西方人很难理解中国大一统的历史意识与身份认同。对“中华民族”这种超越传统民族观的身份,西方人更是难以理解,认为藏族不是汉族,也就不属于中国。
总之,西藏问题在挑战西方人的历史记忆、价值体系与信仰逻辑,这是西方领导人不时接见达赖喇嘛来给中国制造麻烦的其中一个原因。可以说,西方人对西藏的误解,往往是有意误解,这源于西方人的思维方式:我们有民主、人权,以此为镜子,照照别人,你有吗?唯有改变这种我代表普世价值、你为另类的道德卫士心态,中西方关于西藏问题的心结才能彻底揭开,达赖喇嘛也就不再成为横亘在中西方政治心理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