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越來越多的中國家庭能夠負擔高昂的學費和生活費、供子女出國留學,家底殷實的中國「富二代」在美國大學中俯拾皆是。他們獨特的消費習慣,帶旺了大學城的酒吧、夜總會、超市、奢侈品店及車行、房市等,形成另類「中國城」。
南加州作為全美中國留學生大本營之一,留學生消費輻射校園附近服務產業,包括餐飲、超市、通訊、交通,「留學生成分」愈來愈高,買氣愈來愈旺,部分產業甚至因大批中國學生的到來「應運而生」或「起死回生」。
離中國距離最近門戶、氣候優良、華商雲集,加上超過一個世紀移民人口形成自成一體的成熟華人社區,使得南加州成為不少中國留學生的首選。
從早年的洛杉磯加大、南加大、爾灣加大,到近年的聖地牙哥加大、聖地牙哥州大、洛杉磯州大、河邊加大、聖塔芭芭拉加大,再到近年繼續延伸到各地的社區學院,南加州中國留學生人數高速成長。以連續11年穩居全美外國留學生人數「冠軍」南加大為例,2014年最新數字顯示該校中國大陸留學生人數已達3600人,台灣留學生400人,香港留學生125人。中國留學生總人數已高占該校留學生總人數8500人的近半數。而2012年,該校中國留學生人數只有2515人,換言之,短短兩年暴增四成。
在大學留學生猛增的同時,前來美國就讀中學和高中的中國小留學生短短數年間也呈三位數狂飆,使得「留學生經濟」形成南加州近年一個獨特的經濟圈。以初高中小留學生為例,普通高中學費連帶吃、喝、拉、撒,一年4萬至6萬元,較好的私立高中,每年花費10萬元以上。
與中國留學生雲集的校園車程相聚不到一、兩小時的南加州華人社區,目前已成為留學生「生活大本營」。各地的餐館、超市、茶館、飲品店、手機店、車行,處處可見中國留學生的身影。一位中餐館老闆表示,這些年經濟不好,但留學生的消費卻不低,尤其是周末,「客人中常常半數都是年輕的留學生」。而一位飲品店老闆表示,他們之前的店名為「快可立」,去年特別改成「80'90'」,以迎合被稱為「80後」、「90後」的中國留學生。
南加州華裔人口最多的阿罕布拉市和聖蓋博,今年一條大街上華資超市就超過10家。一位老闆表示,與多年前中國留學生很少上超市、買東西不多不同,現在中國留學生不少是搭夥採購、不僅購買量增加,高檔食材的購買力,也非昔日可比。
紐約理工大學中國學生學者聯合會主席黃迪說,他身邊的中國「富二代」朋友中不乏各類人才,但他們的消費方式確實驚人。同樣是租房,普通學生找個治安良好、生活方便的區,自己住或者分租已很舒服。但那些「富二代」學生在曼哈坦下城區住著租金4000元的房子還不見得滿意、還要頻繁更換,有的乾脆跑到新州或紐約上州買房,再配好車往返新州和紐約,開賓士、奧迪都很常見。
紐約百貨公司和奢侈品店早就雇用會講中文的工作人員,原因之一就是盯上了中國「富二代」強大的消費能力。這些有錢的學生還很喜歡到夜總會和酒吧玩,無論平時上課還是周末時間都照玩不誤,價格昂貴的娛樂場所中都不乏他們的身影,而且喜歡結伴前往。
認識不少「富二代」學生的朱女士說,他們住在布碌崙,也買了好車,但常會結伴叫電召車到皇后區法拉盛吃喝玩樂,自己的好車則留到周末或假期外出旅行用。他們給餐廳帶來相當利潤,大家平時不會、也不想做飯,喜歡到環境好、條件佳的餐廳用餐。尤其是來美國不久的、特別喜歡中國人開的較高端的餐廳,一頓飯吃下來可能是普通學生一周的生活費。
密州大二留學生 買下兩家亞洲超市
密西根大學舉行的一場博覽會上,可見校園內有不少中國留學生。(取材自密西根大學網站)
密西根州立大學的中國留學生經常會到東蘭辛的東方食品超市購物。(取材自密西根州立大學網站)
密西根州立大學的中國留學生經常會到東蘭辛的大華商行購物。(取材自密西根州立大學網站)
來自中國的27歲企業家林奈剛(左)在密西根州立大學附近買下一家KTV。(取材自臉書)
中國留學生給全美各大學城帶來的經濟效應早已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密西根州立大學(MSU)國際學生辦公室更有數據表示,在2012-13學年給當地經濟貢獻2億4500萬元的國際學生中,超過半數是中國留學生。他們不僅擁有買下新餐館或KTV俱樂部的財力,更推動住房市場的繁榮及奢華轎車的銷售。
東蘭辛(East Lansing)的密西根州大在2008年只有1298名中國留學生,去年秋季則擴招到4419名,其中3499人是本科生。他們通常來自有能力每年負擔5萬多元海外留學費用的家庭,還有部分家庭的可支配收入遠在該金額之上。
買下學校附近一家KTV的27歲企業家林奈剛(Naigang Lin,音譯)說:「我看到一個巨大的市場,有許多富有的中國學生來到東蘭辛,而且人數逐年增長。」他的KTV位於一座不起眼大樓的二層,雖無顯眼招牌,但總有大批中國留學生光顧,夜夜笙歌。
東蘭辛的房地產經紀霍夫曼(Aaron Hoffman)僅去年就向中國留學生售出17套住宅和共有公寓。換作十年前,他的「金主」還是南韓人,如今整個國際學生的市場風雲變色。「生意就這樣來到我面前,大量中國人湧入這座城市。」
當地的汽車銷售市場也不例外。主營賓士、寶馬和保時捷等豪車的經銷商沙欣(Steve Shaheen)表示,他的每位員工平均每年向中國留學生出售80輛新車或二手車,絕大多數在3萬至5萬元之間。
沙欣說,「他們在國內視德國豪華車為個性、安全及尊貴的象徵,而且這裡的價格遠比中國便宜。」
背井離鄉的中國留學生也離不開熟悉的家鄉菜。密西根州大的大一新生劉昭建(Zhaojian Liu)來自廣東,他經常為了愛吃的牛百葉四處尋找中餐館。
更有中國留學生看到自己群體帶來的商機。大二學生寇博文(Bowen Kou)不僅買下兩家亞洲超市,還入股麵包店,打算在中國留學生大軍不斷進駐的當下,迎合需求,大展身手。
中國學生專場 香檳梅西加班服務(黃惠玲)
在芝加哥地區大學就讀的中國留學生「花樹子」在個人微博大方分享米其林三星餐廳Alinea品嚐的美食。(取材自微博)
兩人用餐花費上千的芝加哥米其林三星餐廳Alinea美食,吸引許多中國留學生前往。(取材自微博)
中國留學生消費強大到連百貨連鎖巨擘梅西(Macy's)也不敢小覷。全美中國留學生人數最多的香檳伊利諾大學(UIUC)校園附近的梅西百貨公司,原本周日只營業到傍晚6時,4日卻為了「購物新勢力」的中國留學生,特別在當晚7時30分到10時30分,員工集體加班,推出史無前例的「中國學生購物專場服務」。
另外,留學生購物實力驚人,追求美食消費也不落人後,才剛剛獲得全世界最佳餐廳第九名的「Alinea」餐廳,為芝加哥僅有的米其林三星餐廳,一般預約用餐平均要排三個月,兩人用餐再加上小費以及酒水,至少1000元跑不掉,這家餐廳也成為芝加哥地區中國留學生的新寵。
香檳伊大目前約有4500名中國留學生,也是全美公立大學中國留學生人數最多的學校,除了校園周邊的中餐館生意興隆外,留學生最愛的娛樂活動「購物」,也讓附近購物中心的生意明顯上揚。
看好中國留學生購物不手軟的潛力,香檳梅西百貨在中西部觀光旅遊行銷部門的主導下,4日晚與香檳伊大中國學生學者聯誼會,合作舉辦前所未有的中國留學生專場購物,相關購物海報提到,學校將放暑假,梅西可替中國留學生「搞定暑假回國伴手禮」、「解決返國購物清單」。
為了拉攏這批「貴客」,梅西4日晚還打出「全場七五折」的優惠,而且每位光臨的留學生,都可以獲贈精美小禮物,同時還大方贈送各式各樣的化妝及保養樣品,還有抽獎活動。
另一方面,日前一名就讀帝波大學(DePaul University)的中國留學生,就在微博上想要轉讓好不容易預約購買到的Alinea兩人餐券,這名學生表示,因為剛好遇到學校期中考試,無法去品嚐美食,加上之前已光顧過這家高級餐廳,所以願意減50元出售未加小費及酒水的750元餐券。這名學生還在微博上公開好幾張2月用餐時的實景。
由於這家高檔餐廳價格昂貴,許多在美國工作定居多年的中產階級華人,連想都不敢想「一餐花掉千元」的奢華,結果中國留學生卻一去再去的花錢實力,讓當地華人都瞠目結舌。
海外官二代 成反腐突破口
中共中紀委厲行反腐,不僅在國內屢破官商勾結網,也開始盯上在美國的「官二代」,因為從官員的子女入手尋找突破口,讓他們百試不爽。很多官員認為將孩子送出國能盡最大可能避免「出事兒」,但隨著中國國內反腐力度的加大,在海外的這批「官二代」已成為重點「照顧」對象。近年在微博上被人爆料的幾個「官二代」的豪車、豪宅事件背後牽扯的官員很快就被紀委盯上、調查和「雙規」。
「北美留學生日報」報導,在紐約曼哈坦一所大學就讀的大毛(化名),父親為中國央企高官,從小是車迷的他到紐約不久就購置一輛全新的寶馬X5 SUV,他把車買到頂配,甚至加裝了後排座椅的小電視。有這樣一輛豪車,也加深了他在同學們眼中「官二代」的形象。
但今年春節期間,他的父母趁假期來紐約與大毛相聚,當父親看到他的名車時便立刻變了臉色,責令他盡快把車賣掉。
在中國的反腐運動中,大毛父親所在央企已有好幾位官員落馬,他父親也被中紀委中央巡視組找去談過話。所幸他剛從基層提拔到北京總部不久,因此躲過一劫。但整個公司上下人心惶惶,每個人都擔心是否會在某個時間被叫走而再也回不來。在父親的要求下,他兩天內就賣掉了豪車,換了一輛不到1萬美元的二手雅閣。不過也因為換車,全校的中國留學生都開始議論他家裡是不是「出事」了,有的說他家裡被查了,有的說他已攜款潛逃了。
大毛的好友Patrick(化名)的父親是中國南方某省副書記;今年5月,完成一學期緊張而繁重的課業之後,Patrick本計畫立即回國與家人團聚,但父親三天前給他發微信說:「兒子,國內風聲緊,先別回國,暑假在那邊好好玩吧,你媽已經給你匯了一些生活費,先別回國!」他只好退掉了早就訂好的機票,並給幾位已約好聚會的在美國和中國國內的好友發微信,告知他們不能回國的決定。後來才得知,大毛也不能回國了,他們同樣接到了家裡的「警告」,選擇了暑期留守在美國。
中共正在加強對官員配偶子女海外資產的清查工作,中國官員們都不希望孩子在國外有什麼「出格」的行為,要他們處處小心。
中國留學生 年花155億美元買車
近年中國富二代不斷湧入美國求學後,愈來愈多中國留學生駕駛頂級跑車穿梭校園,蒙特利公園市發生中國留學生駕駛法拉利造成重大車禍事件,也再度凸顯這個現象。
據國際教育協會的統計,上學年就讀美國大學的中國留學生,達到23萬5597人,比近十年前成長超過三倍。CNW市場研究公司指出,中國留學生2012年至2013年在美國購買新車和二手車的金額,已達到155億元。
目前在全美許多大學和學院,中國留學生在校園不只駕駛賓士(Benz)和寶馬(BMW)等名車,近年已出現許多學生駕駛動輒幾十萬元的瑪莎拉蒂(Maserati)、藍寶堅尼( Lamborghini)頂級跑車,或英國賓利(Bentley)豪華轎車。
密西根州歐契摩斯專售名車的業者夏希恩表示,該公司的整體銷售量,中國留學生占一成至兩成。他並指出,中國留學生購買豪華轎車的趨勢,約從五年前開始上升。另一名在愛阿華州的豪華車業主指出,該公司自三年前開始出現中國留學生的客戶。
另外,專家指出,有逾三成中國學生在購車時,以現金一次付清車款。而中國學生駕駛頂級名車的招搖作風,也讓許多美國人對中國留學生產生負面觀感。不過,也有車商坦言,中國留學生不僅是車商的主力客戶,亦可促進大學附近地區的經濟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