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6年7月4日,美国的建国先贤们在费城通过了《独立宣言》,正式宣布建立美利坚合众国。对于当时号称英帝国而言,这十三个殖民地的独立并不意味着什么大事,但是谁也无法想象,就是这十三个殖民地组成的新国家未来会成为全球唯一一个超级大国,其拥有的权力甚至比最鼎盛时期的英帝国还要大,获得的地位还要高。238年前的美国先祖们反对英帝国殖民当局的种种暴政,238年后美国居然成为了自己当年最讨厌的国家,屹立世界巅峰太久的美国已经忘记的先贤们的建国理念,忘记了美国最初的梦想,238年前美国反对英国的事情,恰好是238年后全球反对美国的,英国丢失北美十三个殖民地是因为帝国的自大,美国丢失全球的信任同样也是因为自大。曾经代表新生希望的国家,如今却是自大保守,不可一世。
与欧洲划清界限的美国
1776年,中国清朝乾隆四十一年,这一年乾隆帝平定大小金川叛乱,这一年清朝还处于繁荣时期,离“康乾盛世”结束还有20年时间。而同样是这一年,遥远的,当时中国人还不知道存在的美洲大陆上出现了一个新生的国家----美利坚合众国,一个没有皇帝的共和国。与中国这样的封建帝国相比,当时的美国处处充满希望,人人存在机会,因为她开辟了一条人类政治文明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民主共和制,思想启蒙书中所涉及的新的政治制度,美国人将之付诸实践,这并不能算是一个政治试验,而是美国先贤们对自由、平等、博爱的资产阶级价值观的追求和尊重。
实际上,在美国独立运动早期,十三个殖民地并不都是希望脱离英国而独立,他们仅仅是希望获得与本土相同的政治地位,能够在英国议会拥有自己的代表。但是当时世界最强大的英帝国,打败了西班牙帝国和法国的“日不落帝国”,对北美十三个殖民地的要求置若罔闻,视而不见。强大的英帝国丝毫不在乎殖民地人民的利益,他们希望的是殖民地能够按照而且必须按照帝国的要求发展,就如同现在美国希望全球应该按照美国的民主模式发展一样。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最终只能用武力解决。拥有地利优势,而且全民齐心的美国,在法国的帮助下最终获得了独立。
其实,最开始不愿意独立的殖民地当局面临的问题是不知道应该建立一个什么样的政府。因为脱离了英国王室的统治,殖民地是不是应该建立自己的王国,他们并不知道。最终他们在《独立宣言》中表明了他们的想法,那就是建立起一个主权在民而非主权在君的政府,这是当时资产阶级政治思想中最激进的思想,而且仅仅只是存在启蒙思想家的所描绘的蓝图之中,而美国先贤们准备将之付诸实践。
独立之后的美国没有选择欧洲流行的君主制,这不仅仅是北美人民思想的先进,也是建国先贤们个人的优秀品格决定的。就是这样一个新生的国家,比欧洲更为平等,更为自由,而且更为民主,虽然当时的黑人还只具备“五分之三”的权利,但是《独立宣言》平等、自由、博爱的精神恰恰是未来黑人争取解放的源泉。不仅政治上实行了与欧洲截然不同的模式,经济上,美国也摒弃了欧洲列强依赖殖民地的发展模式,通过自由贸易和市场竞争美国逐渐确立了其在资本主义世界的地位。美国自身的历史发展历程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民主无范本,发展无模式”。
新生的美国迅速吸引了大批欧陆移民,新大陆与旧大陆的分别逐渐展现出来,当英国还在为殖民地斗争之时,当法国还在争取民主权利之时,当德国还不知道在哪之时,当俄国依然坚持封建的农奴制之时,美国无论是政治上,还是经济上,文化上都走在了资本主义国家的前列。也许从一开始,美国的历史地位就被决定的,她经历一百多年的发展就是为了获得那个地位。就如同德国铁血宰相俾斯麦所言:“上帝眷顾傻瓜、酒鬼和美国人”,美国拥有着其他国家完全无法具备的得天独厚的条件,东西被大洋环绕,南北邻国实力弱小,远离欧陆的战争,而且地广人稀,关键是美国人的思维非常的创新和活跃,这是美国发展的源泉所在。
独立之前的美国属于英国的殖民地,但是并非是英政府直接管理的殖民地,而是英王发布特许状,由一些殖民公司开拓的的,这也导致北美十三个殖民地与英国本土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随着北美殖民地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北美与英国本土的商品逐渐出现竞争关系。英政府利用宗主国的地位一直打压北美殖民地的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特别是在英法七年战争之后,英国由于军费支出的扩大导致国库空虚,随即试图将问题转嫁到殖民地身上,先后推出了印花税法和唐森德税法,而且不准殖民地居民向西开拓并禁止其发行自己的纸币,再解散其议会。
当时英国与北美殖民地之间的矛盾集中在本土经济和殖民地经济的不平等上,英国希望北美殖民地成为自己原材料的基地以及商品倾销的市场,但是殖民地则希望能够获得与英国本土经济平等竞争的权力。在税收问题上,北美人民还出“无代表不纳税(No Taxation without Representation)”的口号,要求获得民主权利。特别是18世纪上半期,启蒙思想在英属北美殖民地得到传播,涌现出一些杰出的思想家,如本杰明·富兰克林和托马斯·杰斐逊。英属北美殖民地的民族和民主意识日趋增强。
自诩“昭昭天命”的美国
人性终究是不完美的,美国人虽然拥有先进的思想,良好的政治制度,但是不相信君主的美国人,人人都成为了“君主”。19世纪,美国在向西扩张的时候出现了“昭昭天命”的说法,昭昭天命的拥护者们认为,美国在领土和影响力上的扩张不仅明显(Manifest),且本诸不可违逆之天数(Destiny),最终形成了美国例外论,又称美国卓异主义,不仅相信美国体制的长处,而且认为美国有推广美国体制的使命,并且相信这是天命。
1895年,美国正式超越英国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一战时美国更是借助战争大发战争财,而欧洲则陷入困境当中,时任美国总统的伍德罗·威尔逊承续干涉主义政策,并尝试以全球为范围,重新定义昭昭天命与美国之“使命”。威尔逊总统带着“这个世界为行民主政体必须稳健可靠”的争议,引领美国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战后,在其1920年对国会发表的咨文中,威尔逊声明:“民主政体自证其纯粹崇高之优越能力,对所有人皆为千载难逢。引领谋求达成此崇高精神,无疑为合众国之昭昭天命。”这是首次,也是唯一次,在任总统于年度演说中使用“昭昭天命”一词。威尔逊总统对昭昭天命的说法为,摒弃扩张主义,并为民族自决(作政策上的)背书,强调美利坚合众国为著民主事业,有成为世界领袖之使命。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自视为自由世界领袖之看法强力增长,而冷战之后,两极格局结束,美国迎来了单极时代。这是历史上所有国家从未达到的过度,即便是英帝国也遭遇到了法国和俄国以及后来德国的挑战,美国的历史地位是史无前例的。而这也让美国人坚定了“美国例外”的思想,更加认为自己负有领导世界的使命,更加确信美国的体制是最好的,而美国有责任向全世界推广美国体制和价值,并且美其名曰:普世价值。
害怕挑战的美国
进入单极世界的美国,第一仗是领导“联合国军”打败了萨达姆,恢复了科威特的政权,很难说美国在这场战争中得到了何种实实在在的利益,但是美国毫无疑问承担了维持国际秩序的责任。此后的美国热衷于这种对外的军事行动,几乎每一任的美国总统都有“名留青史”的对外战争,老布什之后是克林顿的科索沃战争,再之后是小布什的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到现在的奥巴马,虽然没有直接的对外军事行动,但是推广美国价值,坚信美国例外与前几任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俄罗斯总统普京还专门投书《纽约时报》批判美国例外论。
无论是“昭昭天命”,还是“美国例外”,其本质都不符合美国建国先贤们在《独立宣言》中所提出的“人人生而平等”的主张。美国自诩站在道德的高地对他国的文化和他国的发展道路大肆的批判甚至强力的干预,美国人似乎忘记了先辈们曾经遭受的殖民压迫,忘记了英国政府强制推行了殖民地政策,美国如今施加给世界的恰恰就是美国238年前所遭受的。而美国如今所作的恰好也是238年前英帝国的所为的。
任何一个处于最高位的帝国其担忧的并非是帝国本身的崩塌而是帝国外部的“敌人”,他们整天担心会不会有超越自己的国家出现,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他们想尽办法遏制任何一个可能超越自己的国家的发展,当年的英帝国就是如此,试图限制殖民地经济的发展,最终将北美殖民地逼上独立的道路。如今的美国也是如此,从1991年12月25日苏联红色帝国的消失,美国作为唯一的超级大国已经横行全球25年,刚好四分之一个世纪,为了遏制任何一个可能挑战美国地位的国际和组织出现,美国是煞费苦心。比如说欧盟的成立,英国就是美国打入欧盟的一颗棋子,这个“疑欧主义”盛行的岛国,对待欧陆大国的联合一直抱有戒心,特别是在欧元问题上,英国坚持英镑的独立让欧元至今无法获得与美元同等的地位。比如说 俄罗斯,尽管抛弃了社会主义制度,但是庞大的核武库依然是美国担心的对象,美国从来没有放弃对俄罗斯战略空间的压制,最近的乌克兰危机是美俄斗争的激化。还有日本,这个在上世纪80年代号称要“买下美国”的经济体,在广场协议之后经济泡沫破裂,陷入“失去的十年”,至今经济还处于缓慢发展中。为了美国的霸权利益的稳固,美国不惜得罪盟友实行全球性的网络监听活动,美国强烈的“窥私欲”恰恰就反应了美国对霸权地位失去的担忧,他们害怕挑战,害怕竞争,他们迫切的需要知道其他国家在干什么,是不是要反对美国。
如今,美国遇到了一个切切实实的挑战,1776年那个繁荣的中国又回来了。当美国还只是印第安土著围猎的场所时,中国已经进入了文明的时代,等到美国的成立,中国已经经历了两千多年的文明,大一统的王朝就将近十个,更不要提一些大大小小的地方政权。当美国总统奥巴马还骄傲的宣称要继续领导世界一百年的时候,中国外交部就回应称,中国在历史上曾做过世界“老大”,还不止一百年,在历史上有兴衰的经验和教训。追求民族复兴的中国就是要回到中国历史曾有过的地位上,这对于美国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美国如今对中国的遏制就如同238年前应该对北美殖民地的遏制,经济上推行排除中国的TPP,军事上与周边国家搞军事同盟,而且怂恿周边国家挑起领土政权,政治上不放弃对中国社会主义体制的颠覆。限制自由贸易,扩大贸易壁垒,美国逐渐成为了美国先贤们最讨厌的那个国家,害怕新兴国家的崛起,自负天命推行所谓“普世价值”,对待盟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在美国第238个独立日的时候,美国人需要想一想美国最初的国家理想是什么,建国先贤们真的希望美国成为全世界最讨厌的国家吗,美国为何要走上美国曾经所反对的道路上。太平洋和大西洋依然围绕着美国,加拿大和墨西哥依然弱小,美国依然是那么庞大,依然是难以攻克的北美大陆,但是美国却失去了238年前最优秀的品质,失去了《独立宣言》中最珍贵的理念,忘记了先贤们最看重的精神:平等、自由、博爱、天赋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