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读研究生不一定终生从事科学研究,这方面的情况在美国已经非常明显,许多人并不是缺乏竞争力而被迫离开科学研究领域,那么这些主动离开科学领域的聪明人,科学训练对他们到底能有多少作用?这一问题可能是许多研究生希望了解的信息,今天出版的《自然》杂志对其中一些案例进行了分析。
根据美国NSF的最新调查,2010年大约1/5的美国科学和工程博士学位获得者没有继续从事科学和工程领域的研究。部分原因是因为缺乏空间,在美国进入劳动力市场的博士数量快速增加,但是学术职位并没有同步增加。1973年,大约93%的美国博士从事科学研究,但2010年只有75%。表面上似乎是因为这些聪明的家伙被推出激烈竞争的科学研究领域,其实真实的故事可能并非如此,象Shambayati这种主动离开科学领域的人并不少见,他们不是因为无能和缺乏竞争力,而是因为有其他追求。如希望挣更多钱、拥有更多自由时间和能照顾家庭等因素。那么科学研究的培训对他们所从事的职业会产生什么影响?最近《自然》杂志对这一问题进行了调查,并选择了其中三个有代表性的人物进行了介绍,一个是有机化学博士转型为成功的金融家,一个是物理学博士化身网站老板,另一个是生理学博士成为家庭主男。
从有机化学博士到金融家
Shambayati是无数在学术领域接受训练但转行其他领域的典型代表。当Soroosh Shambayati从有机化学研究领域退出后,他并没有完全离开这个领域,这位化学博士90年代开始成为投资家。Shambayati大学期间就表现出很强的综合能力,他的一个导师甚至说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天才。博士期间他就同时开展3个项目,一个有机合成,一个理论物理化学和一个生化免疫学。他非常沉稳、善于思考和阅读,阅读范围包括科学哲学、进化生物学和物理学。生物化学家Schreiber知道这家伙太聪明,如果从事科学研究,必定成为科学明星。但是Shambayati最后选择从事金融。现在他是瑞士古根海姆投资公司的CEO。
Shambayati生于伊朗,在瑞典上学,在洛杉矶一个大学获得数学和化学学士学位。大学期间他就对科学研究非常着迷,也是他继续攻读博士学位的动力,80年代后期他在Stuart Schreiber实验室获得博士学位。这个实验室主要从事有机化学合成,也从事生物学方面的研究,这也是Shambayati能同时开展三个方面项目的重要环境条件。
但是科学研究的现实和Shambayati田园梦想发生了冲突,他发现化学合成研究是个慢功夫,并充满了挫折感。他说研究“似乎有一种反复撞南墙的感觉”。此时他开始对科学产生了不同的看法,不过他仍按照许多人的习惯去申请大学职位,他成功地获得了多个顶级大学的Offer。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面试期间,Shambayati遇到一个在金融领域工作的朋友,这位朋友对一个助理教授的收入低微表示震惊,并鼓励Shambayati转行到金融领域。对金融一窍不通!谁能给他面试机会?不过高收入是对Shambayati的最大诱惑,这是一个为家庭负责的理想选择。1979年革命期间他父母逃离伊朗,失去家园和一切积蓄。这个朋友将Shambayati介绍给了自己投资银行的老板。这家投资银行被德国银行收购,已成为贸易衍生产品领域的领导者,正在寻找一个象Shambayati这样善于定量分析思考的专家。他接受了这个工资是大学职位许多倍的工作。
金融领域让Shambayati大开眼界,在新兴市场上,每天赔赚几千万美元都是正常现象。他在这个领域如鱼得水,他的能力进步很快,先后任职于高盛、花旗和雷曼兄弟。
Schreiber从没有认为Shambayati的决定有问题,这个学生是他最优秀的学生,但他并不认为Shambayati就得一定继承他的衣钵。Shambayati认为攻读学位对自己从事金融有很大帮助,尤其体现在风险计算、创造能力等方面。
从物理学家到网络奇才
有时候离开科学领域属于半推半就。意大利理论物理学博士Renata Sarno正在为研究经费不足而苦恼时,国际互联网开始启动,Sarno开始了网络生意,并成为意大利第一个最成功的网站。她的导师罗马大学理论物理学家Giorgio Parisi说Sarno非常聪明。她善于用计算机技术开展理论物理学研究。1987年Sarno在Parisi实验室完成了数学物理学本科毕业论文,并一直在这里完成博士学位,并获得博士后职位。她协助建立了一个当时国际上运算速度最快的超级计算机,并将该计算机用于规范场论中费米子的模拟研究,在Parisi的指导下,她开展蛋白质折叠、神经网络和基本粒子方面的研究。
学术生活看上去很适合Sarno,Parisi认为她将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团队领导,但是在1994年她的学术事业遇到麻烦,博士后基金项目结束,又没有申请到新的基金。作为女性的她,在意大利从事物理学的机会更为稀少。
1993年,欧洲粒子物理学实验室CERN向公众开放万维网,计算机专业背景的Sarno从中看到了商机,决定投身网络世界。3个同事和1万欧元,Sarno建立了一系列网站,包括第一家提供酒店预定等服务的Venere。Sarno认为,她从事科研的经历让她在解决问题和计算机技术方面奠定了基础,是她在网络生意上成功的前提。Parisi对自己的优秀学生离开科学事业表示遗憾,但他为学生的成功骄傲。2008年Venere以2亿欧元价格被出让。
Sarno并没有完全离开学术,卖掉Venere后,她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资助一种罕见遗传性色盲blue-cone monochromacy的研究,因为她自己的家庭就存在这个问题。Parisi在光受体微观结构方面协助她,她希望能通过基因治疗达到治愈该疾病的目的。
从优秀生理学博士到家庭主男
Eric Pane是相对比较特殊的情况,他开始攻读博士学位时,已经31岁,并曾经有过工作经历。他曾经在加州一所著名小学做老师,这里有许多成功家长们的孩子。为了增加收入,他同时兼职服务员、家教和保姆。他不希望终生做一名小学教师,而且繁重工作让他喘不过气来,逼迫他努力改变现状,于是他重返大学修学生物学,并迷上了鱼类生理学。Pane阅读科学文献时,他注意到Chris Wood的名字,Chris Wood是加拿大汉密尔顿大学生理学家。Pane与Wood联系希望能到他实验室工作,与其他学生大学毕业就开始攻读博士不一样,2000年31岁的Pane才开始读博士,但是他进入角色很快,从事金属镍对鱼的毒性研究,博士期间就发表了7篇学术论文,成为实验室发表文章最多的学生,他和另外三名学生一起获得一个工业奖。Wood对Pane有非常高的评价,认为他能获得正式研究职位。
为了能获得正式职位,他来到美国加州蒙特利海湾热带鱼研究所作博士后,从事海洋酸化相关研究。这时他和妻子Michiko已经有两个男孩,Michiko从事的研究基金管理工作事业正在上升阶段,他们已经在旧金山安了家。Michiko每周工作60个小时,Pane必须接送小孩上学。其他同事都在满世界找大学职位时,为照顾家庭的他只能局限于周围大学找职位。最终他选择在社区大学工作,每周工作2天,主要在网络上进行,这样他就可以有大量时间照顾家庭。
Pane仍然羡慕读博士期间的高效科研工作和环境,他也尝试在自己负责的班级中营造这种文化氛围。Wood对自己优秀的学生选择的职业道路很吃惊,开始甚至有一些失望,但必须尊重个人的选择。
2012年在一篇科学政策研究论文中,Van Balen等试图回答为什么一些科学家离开学术职业,阿姆斯特丹大学Peter van den Besselaar是该研究的负责人,研究比较了21对丹麦学者,这些人早年都有比较好的学术成绩,其中一半后来离开学术职业。研究发现,那些留下来继续从事学术研究的科学家往往有一位比较有激情的导师、得到同事的协助和学术职位机会更多。Pane离开学术已经10多年,闲暇时他仍念念不忘过去的学术经历,经常怀疑自己当时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一旦到周末,围绕两个孩子的活动又会让他无暇顾及这些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