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搭”文化风靡美国大学 只有性不谈情
如今,学生们压力巨大,为了拿到好分数、找到好工作,过上体面的社会生活,许多学生甚至连维持一段稳定关系的时间都没有。学生们越来越被迫先做那些他们认为重要的事。
《每日电讯报》专栏作家克里斯蒂娜·欧顿表示出担心,她认为,这些为性而“勾搭”的学生在毕业后依然缺乏建立恰当男女关系的必要技能。
对此,《每日电讯报》专栏作家乔希·格尼-瑞德提出了不同看法。“显然很多大学生是在毕业后找到真爱的,他们也并没有在大学时学习必要的恋爱技能。从长远来看,这种‘勾搭’文化并不会影响今后的幸福。”
美国女大学生的“勾搭文化” 与男人只做爱不谈情
美国女大学生在情感和事业上面临一种矛盾境地,在大学谈恋爱处男友的人数减少,但由此带来了具体问题,这性生活如何解决。最近美国各主流媒体突然对女大学生的性生活情有独钟,纽约时报、洛杉矶时报、CNN、今日美国等媒体纷纷发文介绍和探讨美国女大学生不谈恋爱而又要享受性福的文化。原来美国越来越多的女大学生加入"勾搭文化"的列车,与男人只做爱不谈情。
在美国人眼里,一个女人在没有结婚前和多少个男人上床是她个人的事,不会被社会看作是伤风败俗或者被人看成道德败坏。而一个人结婚之后再搞婚外情,那就是问题了。大学生已是成年人,男欢女爱属于正常,但现在女大学生反而不正常了。纽约时报记者用了一个学年的时间对超过60名美国名校宾夕法尼亚大学女学生做了深入的跟踪访谈。记者的研究表明,比起她们的母亲一代来说,这一代的年轻女性面临着更宽广的社会机会和更加沉重的社会压力,而这些都会影响和塑造她们在大学阶段对于感情与性的理解和认知。
稳定牢固的恋爱关系日渐式微,现在西方校园流行"勾搭"。这是耍流氓,还是闹两性革命?勾搭,让女人陷入感情危机,还是让女人前途更光明?今天,就给大家解读这种"勾搭文化"!
神马是“勾搭文化”
所谓的"勾搭"文化与一夜情的含义有所不同,也不是好色女人的代名词。它是一个含义丰富,包括了从接吻到性爱之间各种两性接触的词汇。但无论具体行为是什么,勾搭的双方之间不会产生任何情感纠葛,换句话说就是有性无爱。调查显示,如今年轻女大学生为勾搭文化的崛起撑起了半边天。应当看到,女大学生加入勾搭文化,是她们面对工作生活采取的一种权宜之策,因为她们一方面想将主要精力投入到自己的学术和职业追求中,同时却依然渴望愉悦身心的性生活。
"勾搭"来了
微信、陌陌、米聊……这一串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暧昧的交友软件的名字,表面上五花八门,骨子里全指向一个动词:勾搭!
这样的勾搭文化并非国产,如今在西方的大学校园里正流行男女"勾搭"(Hookup)。"勾搭"关系定义模糊,内容简单,勾搭中的男女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男女朋友,没有承诺,但有性。勾搭的方式多种多样,通过社交软件就是其中一种。据英国媒体报道,Facebook等社交网站崛起之后,英国的梅毒病例增加了4倍,其中好些就是通过社交网站"勾搭"引起的。
以往美国大学男女关系的主流是约会文化,约会文化定位明确含义丰富,男朋友就是男朋友,女朋友就是女朋友,不容他人插足。约会一定要有承诺,即便不是婚姻的承诺,起码有感情的承诺。但现在越来越多的男女选择不在大学里谈恋爱,而选择勾搭一夜情或者多夜情,或者只是游戏似的恋爱。
勾搭文化:危险游戏还是女权潮流
勾搭文化:危险游戏还是女权潮流?
勾搭文化的流行引发了不少争议,很多人指责这是社会道德滑坡的表现,是对女性的又一次压迫。但也有些年轻人和学者认为,勾搭文化解放了女性。
主流的社会道德主张一夫一妻,对婚姻外的任何不正当男女关系,都抱有严厉的批判态度。一夫一妻是对一夫多妻制的超越,它提升了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的地位。恋爱是婚姻的准备阶段,适用于同样的道德准则。所以更多的人认为,恋爱中混乱的男女关系是在毒害女性,她们要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最终会使女性重新沦为男性的附庸。美国女作家凯特琳·弗拉纳根在《女孩园地》一书中写到:性解放主要解放了男性,让他们以女性取乐而不必承担由自己行为带来的感情负担,而女性只能承受,因为她们别无选择。
美国《大西洋月刊》资深编辑汉娜·罗辛的观点却与此截然相反。她撰文指出:现在的女权主义进步主要依赖于勾搭文化的存在!而推动这种文化的是女性而非男性,尤其是在校园中。她提醒现在的大学女生,拥有一个过分认真的追求者就像19世纪女性意外怀孕一样。必须不惜任何代价避免这个危险,以防将来影响前途。
勾搭利好?
资深编辑罗辛2011年采访了一些耶鲁大学女学生。当罗辛问她们是否希望勾搭文化消失,是否希望回到早年有正式约会及更明显的规则的时期时,女大学生们表现出了惊恐的表情。她们或许同意改良这个文化,但结束它?不行。可见美国的女大学生们不少是赞成勾搭的,并且认为必须勾搭。
针对勾搭文化的最全面细致的调查显示:就长远来看,女性从中受益很大。她们无需受承诺或羞愧之累,可以进行冒险,她们还能尝试短暂的恋情,而不必担心妨碍将来的成功。
相比以前,现在的性文化更粗野,但年轻女性们似乎已经能够自如地去应付它了,因为她们脑中有更重要的事情,如好成绩、实习工作、面试和自己的经济前景,并不会受累于勾搭。
所以,勾搭文化对女性而言,也是一种利好潮流。在过去,女人陷入一种生物学的陷阱,是其性别的牺牲品,专事繁衍,始终处于被动地位。所以女性被典型地社会化,相对于自己,她们更关心别人的需要。如果她们在性中占主导,她们也会被负面地看待。女权主义旗手波伏娃认为:女人低人一等是文化造成的,社会必须超越两性区别的成见,才能发展女性事业。
勾搭文化的流行反映出女人已经逐渐从生物学的陷阱中跳了出来,在两性问题上已经不再被动。数据能够说明问题,美国女性的经济地位、社会地位已经赶超了男性。1971年以来,二十五到三十四岁的男性收入下降了20%,大学里的男生比例只有43%,去年美国就业人口中女性首次超过男性。22岁的美国优异青年,女生占63%,男生才37%。
女人在男女关系中有了独立性和自主性,她们不再把感情问题看成天大的事,相对于轰轰烈烈的爱情,她们更倾心于红红火火的事业。文化环境发生了改变,女性正在突破成见,追求自己的价值。
有一个典型的大学生勾搭文化的例子,一个大三美女在完成作业后掏出手机,给一个从没约会过的男生发了条短信。"干嘛呢?""过来吧。"她于是过去了。俩人一起看了会儿电视,然后上床做爱、睡觉,第二天两人又各忙各的了。对于校园的勾搭文化,一位女大学生表示,十年之后回头看,没有人会记得,甚至我自己都不会记得我到底睡过了哪些男人。但是我会记得我的毕业总成绩,因为成绩单就在那儿摆着。我会记得我曾经参与过的活动,做过的项目。我会记得我的各种成就,因为我的名字将会被悬挂在校园里的某个角落。
由于勾搭文化在美国大学校园的流行,一些学者认为,勾搭文化正在引导不幸福、缺少责任和困惑的美国一代,因为这种性爱只是填补和满足肉体上和情绪上空缺。有学者曾对2500名大学生做过勾搭文化的调查,其中41%的人对这样的有性无爱的一夜情感到后悔甚至有些反感。
深度勾搭
勾搭其实只是女生情爱史上的过渡岁月,在此期间,女性对自己的行为和胃口的控制力也比人们认为的强得多。纽约大学社会学家宝拉·英格兰针对2万人的在线调查显示:美国大学生4年平均勾搭做爱7.9次,25%的大学生和勾搭文化绝缘,另有相似比例的人热情参与。
更重要的是,勾搭并没有毁灭人们建立亲密关系的能力。英格兰的调查中,74%的女性和相同数量的男性说自己在大学里有过最少持续了半年的恋情,约90%的大学生说自己想结婚。一名耶鲁学生说,我们需要时间,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2004年起,社会学家阿姆斯特朗和研究生劳拉在美国中西部的一个校园里跟踪记录了53名女学生的勾搭史,开始了一项长达4年的研究。阿姆斯特朗和劳拉采访的几乎所有曾勾搭过的女生都认为自己将结婚,并期待结婚。
这实际上已进入深度勾搭期了,而所谓深度勾搭,就可能是获得走向稳定的长期性关系,很可能是勾搭的升级版——这就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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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美劇《Gossip Girl》(緋聞女孩)裏的場景一樣,大學生們無所顧忌地互相勾搭,牽手、接吻再到性交,這種“沒有感情的性行爲”已然成爲美國高校內一種特有的“勾搭文化”,甚至泛濫到變成“行爲規範”的地步。這幷沒有什麽可驚訝的,從80年代起,美國就把自己打扮成“自由”又“開放”的樣子供國人“膜拜”。然而,《“勾搭文化”其實沒那麽普遍》提到,大學生在求學期間有過“勾搭”行爲的比例約爲2/3到3/4,這些學生中,四成只有過 3 次或更少的經歷(平均一年不到一次),四成有過 4 到 9 次(平均一年一到兩次),只有兩成在 10 次以上。
Elizabeth D. Herma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以下爲《紐約時報》中文網報道原文:
今年早些時候的某個工作日晚上11點,賓夕法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簡稱賓大)一位苗條的大三美女在結束了一天的學習後,做了她有點空閑時間就往往會做的事:給她固定却不算約會過的床伴發了條信息,問他在幹嘛。男生回復:來我這吧。于是她過去了。倆人看了會兒電視,做愛,睡覺。
女生說,他們之間幷不是兩個靈魂的邂逅。
“嚴肅地說,我們幷不是真的彼此傾心,”她說,“我們甚至沒辦法坐在一塊喝咖啡。”
問她爲什麽在大學裏沒談過戀愛,她不會抱怨說是因爲男人不再殷勤或是不肯付出真心。相反,她會談論“成本收益”的分析以及勾搭的“低風險、低投入”。
年輕一代女性面對著更豐富的機會和更沉重的壓力,而這兩點都影響了她們在大學階段裏性和感情觀的形成。
“由于我自己總是忙得不可開交,而我心儀的對象們也不得閑暇,所以我認爲在大學裏我無法擁有一段有意義的浪漫感情,”她說。
“我知道每個人都說,‘擠點時間,再擠點,’ ”一位匿名接受采訪但同意透露她中間名字的首字母是“A”的女生說。“但我生活中有太多其他的事情,它們太重要了,我沒辦法、也不願意再擠點時間出來了。
到目前爲止,人們已經能很好地理解大學裏傳統的約會像固定電話一樣,大多都消失幷被“勾搭”取代了。“勾搭”這個詞含義豐富,可以表示從親吻到性交的任何一種,而且都不帶有談戀愛的感情糾葛。
直到最近,那些研究勾搭文化興起的人們還普遍以爲這種文化是由男性驅動的,女性們的參與幷非情願,她們更喜歡浪漫而不是隨便的性生活。但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年輕女性對這種文化的發展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漢娜•羅森(Hanna Rosin)在她的新書《男人的末日》(The End of Men)中提出,對如今强勢又野心勃勃的年輕女性來說,勾搭是一種權宜之計,這使她們在集中精力追求學術和職業目標的同時能享受愉悅的性生活。
但其他人,如已爲人母的普林斯頓大學(Princeton)校友蘇珊•巴頓(Susan Patton)在3月寫給《普林斯頓人日報》(The Daily Princetonian)的信中勸說女大學生不要浪費在大學裏找老公的機會。她說,大學裏不重視談戀愛的氛圍對女生不利。
一些賓大女生說,只有在聯誼會派對或者校園酒吧裏才會感覺輕鬆愜意。春季嘉年華則是賓大每年最大型的派對之一。
“對大部分女生來說,你們未來和幸福的基石將與你所嫁的男人息息相關,而畢業後你身邊將永遠不會再有這麽多配得上你的優秀男人了,”巴頓女士說。她有兩個兒子,一個已經畢業于普林斯頓,另一個是該校在校生。她想回到“學歷夫人”(只是爲嫁人而上大學的女人——譯注)年代的想法備受嘲諷,不過也有少數女性作家同意她的觀點,認爲30多歲的女人要找到伴侶幷不容易。(巴頓女士剛剛和西蒙舒斯特出版社(Simon & Schuster)的一個分公司簽了出版協議。)
對60多位賓大女生進行的跨越一學年的詳盡訪談顯示,這樣的討論正不斷出現在如今年輕一代女性的生活中,她們面對著可能比以往任何時候更豐富的機會和更沉重的壓力,而這兩點都影響了她們在大學階段裏性和感情觀的形成。
賓大是當今精英大學的典範:學校的年輕女生們個個都有壯志雄心,其中許多人渴望成爲醫生、律師、政治家、銀行家或者像Facebook的雪莉•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或雅虎(Yahoo)的瑪麗莎•梅耶爾(Marissa Mayer)那樣的企業高管。她們敏銳地投身于能帶來競爭優勢的領域,尤其是在這個就業前景不明朗、經濟形勢疲軟的時期,她們中許多人把上大學作爲一場資歷競賽:成績優异、社團領袖、名企實習。她們的課外時間被各種社團會議、體育訓練和社區服務項目占得滿滿當當。對一些女生而言,唯一讓她們真正覺得放鬆的時刻是在校園酒吧或校園主幹道洋槐步行道(Locust Walk)上某個聯誼會裏暢飲的時候。
這些女生說,她們在賓大的主要任務是豐富自己的簡歷而不是找男朋友(更別提找老公了)。她們對自己30歲以前的展望是一段沒有羈絆的奮鬥歷程:可能在香港某個銀行工作一年,然後去讀商學院,接著到紐約的一家公司當高管。對許多人來說,在這些過渡期中經營一段感情是無法想像的。幾乎所有受訪的女生都說她們要到30歲左右才打算結婚。
在這樣的環境下,一些女生,比如A,抓住了可以享受魚水之歡却不用維繫感情的機會,她們更喜歡找“性伴侶”(不帶感情承諾的固定性夥伴)而不是男朋友。其他女生則渴望尋找男朋友和感情。一些女性指出,勾搭文化的危險邊界在于,在缺乏感情紐帶的情况下醉酒會導致性侵犯和强迫性交。
我們采訪的女生來自于賓大學生群的各個角落。她們有的來自于姐妹會(或從未嚮往過姐妹會),有的是校報記者,有的是表演團體的舞蹈或歌唱隊員,還有的是運動員。有些人幾乎在每個周末晚上都去“市中心”(也就是在夜總會裏由男士負責買單的聯誼會派對)或者泡在校園酒吧。另一些女生喜歡在圖書館鑽研或者和音樂劇愛好者們出去逛逛。這些女生來自于美國各地,還有的從中國和非洲遠道而來。有些人之前上的是精英私立高中,有些人拿著全額獎學金。她們的種族背景各不相同,有一部分還是第一代移民。與這些人的結識方式也各不相同,有的是在咖啡館偶遇,有的則是朋友介紹。
賓夕法尼亞大學的春季嘉年華。
由于她們覺得公開談論性這個話題會對自身有不利影響:損壞她們在學校的名譽、家人對她們的看法和未來職業生涯。接受采訪的女性要求不能透露她們的全名。大部分受訪者要求只顯示她們的名或中間名,或者只允許說出中間名的首字母。在整個一學年中,調查者與她們進行了多次深入的交談。
一筆經濟賬
對A而言,大學意味著無盡的競爭:進入學生社團,有的社團要過關斬將地通過好幾輪面試;入選特別研究項目或最出色的實習項目;以及最終拿下頂尖的職位。
A在描述她的日程安排時說,“凡是清醒的時候我都在努力。”
她說,在如此高負荷的大學生活下,她和她朋友要想找到一份值得花時間經營的感情的機率很小,而且許多人由于認爲在今後會遇到更好對象而逃避承諾。 “我們都懂成本效益,明白什麽是隨高就低,因此沒人願意和某個人綁得太緊,因爲幾個月後你可能就不想和他相處了,”她說。
相反,她挺享受按她的要求進行的隨意性生活——通常是在深夜的幾杯酒過後,而且她說從不允許對方待在她的房間,因爲這樣一來她就得洗床單了。
從全美來看,目前大學裏女生和男生人數比爲4:3,而女生的畢業率和高學歷持有比例比男生高。一些研究人士辯稱,性別失衡才導致了勾搭文化的産生,因爲男生作爲少數派在性愛市場掌握著更多的權力,且他們偏向于隨意性愛而不是建立長期戀愛關係。
但密歇根大學研究年輕女性性行爲的社會學家伊麗莎白•阿姆斯特朗說,名校女生們選擇勾搭是由于她們認爲談戀愛的要求太高,而且可能妨礙她們的目標。
在采訪中,“一些人竟然會說,‘談戀愛像是上一門4個學分的課’,或是 ‘我可以去談個戀愛,但我也能用這段時間來拍完我的電影’,”阿姆斯特朗博士說。
她說,許多天之驕子越來越把大學視爲一個獨特的人生階段,在這一段時間裏他們不會也不該爲除了自我發展以外的事擔負義務。
阿姆斯特朗博士表示,女生們說,“我要把這段時間花在自己身上,以後等有大把時間了再考慮丈夫和孩子的事”,“我要爲自己的事業投資,要學會獨立生活,要去旅行”。人們用這樣的例子來定義人生的這一階段,聲稱要做許多不同的事。
一些姑娘們也想觀望男人在奔三的路上會成爲什麽樣的人。
比如A,她說在選到一個目標和價值觀都已成形的伴侶之前,她不想安定下來。
“我總是聽到這樣的說法,‘噢,婚姻太美好了,談戀愛真美妙,因爲能和愛人一起走在成長變化的路上,’”她說,“這聽上去很恐怖。” “我不想和你一起經歷那些改變。我希望你已經改變幷且成爲足够成熟的自己,這樣當我們相遇的時候,能幸福美滿地過上安定的生活。”
同時,A認爲她才是自己性生活的主人。
“我對自己所有的一夜情都不後悔,”她說。
“我是個絕對的女權主義者,”她補充道。“我是個堅强的人,知道自己要什麽。”
同時,她不希望公開她睡過的男人有多少。她說,爲了不影響她在賓大的學生領袖形象,自己的私生活保密很重要。
在全美的大學裏,大四學生中只有近三成人說他們在大學裏從沒有勾搭過。
“10年之後,包括我自己,沒有人會記得我睡過誰,”A說。“但我會記得我的成績,因爲它還在那裏。我會記得我做過的事,會記得我的成就和校園裏挂我名字的位置。”
獨立的女性
蘇珊•巴頓說,像A這樣的女孩們是在犯錯誤。
巴頓女士1977年畢業于普林斯頓大學,目前是紐約的一名人力資源顧問。她在一次訪談中說,那封信是在參加完普林斯頓大學的一次會議後寫的,在會上她和一群女學生討論了事業的話題。當她問那些年輕姑娘們是否想要結婚生子時,姑娘們先是表現出被這個問題震驚的表情,然後和組員們面面相覷,直到互相肯定時才“怯怯地”舉起了手。
“我在想,‘天啊,這些年輕優秀的姑娘們是怎麽了,居然害怕承認婚姻和孩子是她們所理解的終身幸福的關鍵部分?’ ”巴頓女士說。
“她們深受極端女權主義的說辭影響。比如,‘走自己的路吧,你不需要男人,’ ”她補充道。
但事實上,許多賓大的女生說警告她們不要太過于投入到感情中的不是女權主義者,而是敦促她們獨立自主的父母。
“我母親一直在灌輸給我的一個觀念就是:‘爲自己做决定,別遷就男人,’ ”賓大一名大四女生說。
她有個朋友就讀于附近的大學,幷且有個正式交往的男朋友。這個朋友說,她覺得像是打破了社會禁忌。“我可以在19歲的時候就找到一個想共度餘生的人嗎?”她說。“我不確定答案,但我感覺好像不應該這麽做。”
一些女生說,即使她們真的遇到了心儀的人,可擠出時間經營一段戀情太困難了。一些人表示,課外活動,比如爲當地高中生舉辦的辯論賽或組織模擬聯合國大會每周要占據她們30至40個小時,這還不包括上課、完成作業以及打工(對不富裕的學生而言)。有些感情戛然而止或是未能萌芽僅僅是因爲時間上不允許。
此外,到了大四,考慮到畢業和申請工作的時間越來越近,許多學生對約會望而生畏。
“人們通常會假設,‘我想要有一段感情,因爲這讓人覺得安慰、穩定和有支持感,’ ”大四女生帕拉維(Pallavi)說起她朋友的態度時稱。“但接下來的對話總是,‘那麽到了5月我該怎麽辦,畢業了我們怎麽繼續?’ 這樣的不確定性是讓感情止步的指示牌。”
帕拉維在大學裏曾經約會過幾個男人,但她說幷不確定自己是否想結婚。隨著經濟形勢的變化,人們的職業軌迹變得難以捉摸,這樣的不確定和不安定可能會導致人們不願意結婚。
對她自己而言,她打算畢業後在費城再待兩年,一邊在學校兼職一邊攻讀碩士學位,然後可能去其他學校讀博士和法學學位。這樣的規劃基本上使戀愛無望了,她說。
“假設我要和某人開始一段認真的感情,”她說,“我難道要老實告訴他:‘我們要在費城待兩年,然後能走大運的話我要去另一個地方生活八年?我也不知道在費城的兩年裏你會做些什麽,你要麽跟我分手,要麽跟我异地戀。’要求任何人做這樣的承諾都過分了。”
適應環境,享受樂趣
一些女生剛上大學的時候想要的是感情,但隨著這樣的可能性越來越小,她們開始把勾搭作爲最合適的替代方式。M是一名運動員新生,長著大長腿和塌鼻梁,進大學時她還是處女,幷且計劃等交到第一個男朋友時再共度初夜,這是她對大學的期待。但隨著秋季學期的結束,她發現沒幾個同學談戀愛,這時她對找到男朋友不再抱有希望,反而覺得她的童貞成了一種障礙。
“我可能在這裏待四年却不跟任何人約會,”她意識到。“有時候你出去玩,遇到一個讓你真正動心的男人,有點想跟他回家,但又有點潜在的想法 ‘我不能,因爲我不能讓一個偶爾遇到的男人奪走我的初夜’。”
在春季學期的一個派對上,她從舞池裏下來休息時碰到了去年秋季在課上認識的男生。他們開始聊天,然後一直跳舞到派對結束。M去了他的房間,繼續聊了會兒便開始親熱。
她說,那次“我幷沒有很醉,幾乎是完全清醒的,”因此她相信自己做的决定會是經過考慮的。
“我想,‘好吧,我現在可以這麽做,’ ”她回憶自己當時的想法。“這男生很帥,我喜歡他,人也不錯。但我不會期盼能有進一步的發展。”
她說,如果這次不做,可能“我會在某個喝得爛醉的晚上跟不喜歡的人上床,這樣的可能性很高”。
因此她和這位帥哥發生了關係。第二天早上男生陪M走回了宿舍。
“老實說,我所有的朋友都對我十分嫉妒,因爲我回去的時候臉上洋溢著笑容,”M說。正如她所想,她和這個男生成了朋友,但沒有進一步發展。不過她對自己當初的决定仍覺得滿意。
“我的初次經歷如此美好,讓許多朋友大爲嫉妒,”她補充道。在春假的時候,她和其他人發生了關係。
總體來說,她覺得賓大的男生控制著勾搭文化,但女生也起了一定作用。
“這有點像是螺旋形的過程,”她說,“女生們有點適應了,因爲她們不再期待能找到個男朋友,要是一心想找個男朋友,會很痛苦。但同時,她們又想和男生們接觸。”所以女生們開始勾搭幷且“不投入感情”。
她說,現在她和閨蜜都改變了目標,不再奢望能找到男朋友了,轉而去找“勾搭夥伴”,她把這樣的夥伴定義爲“我們幷不一定喜歡他的性格,但他既帥又有魅力,而且在床上也不賴”。
默認的回答是“我願意”
對賓大的許多學生來說,他們開始接觸性文化,一是在秋季開學前爲期五天的新生培訓(New Student Orientation)聯誼會派對,二是在4月的全年最大狂歡節——春季嘉年華(Spring Fling)。
“你一進去,他們就帶你到黑漆漆的地下室,”粉頰金髮的大四女生哈利(Haley)回憶她的第一次聯誼會派對時說。“女生們在中間跳舞,男生們在一旁尋找獵物,找到目標後貼上來,基本上把他們的那兒頂到女生身上開始跳舞。
那樣跳舞雖然感覺不錯但也下流,而且和一些女生一樣,哈利說她必須喝醉了才能享受這樣的過程。女生們普遍表示,勾搭的前提是酒精,因爲她們要是不喝醉的話,大多都不能放開了跟不熟悉的男人配對熱舞。有個女孩說,她在大一大二的時候經常跟勾搭的男生以口交結束。她解釋稱,走到男生的房間時她已經開始有點清醒了,便不願意再待在那兒,這時最容易的應付方法就是給男人口交然後走人。
初次嘗試舞池親熱的幾個月後,哈利在大一那年的11月份和同樓層的一個男生去參加了一場派對。她記得自己喝多了,跟男生說想回宿舍。
結果,她說,男生却帶她去了自己的房間,在她幾乎快沒意識的時候跟她上了床。醒來的時候她感覺天旋地轉。第二天,由于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又有點迷茫,她找朋友傾訴時說得像個搞笑的故事一樣:我實在太醉了,在做愛的時候居然睡著了!她記得在半夜的時候男生的舍友回來,把頭探進房內問,“嘿,你做了沒?”
直到後來哈利才開始覺得那件事屬于强奸——許多女生的大學經歷中讓人不安的常見一幕。美國司法部(Justice Department)2007年的一份調查顯示,在兩所大型公立大學的6,800名大學生中,近14%的女生說她們在大學裏被性侵過至少一次;超過半數的受害人說當時受酒精或藥物的影響無力反抗。
勾搭和酒精之間的緊密聯繫使得“不愉快的勾搭”和性侵犯之間的界綫不清、理解不一。從2009年至2011年,賓大校警每年收到10至16起發生在校園內或周圍的性侵報告。
在1月份,賓大宣布成立由教職工領導的委員會,研究大學校園酒精和藥物使用的影響,特別關注性暴力方面。
哈利說,女人喝酒之後,“男人們假設她們默認的回答是我願意。”
“我認爲許多男人覺得:‘既然這個女孩來參加派對,而且在喝酒,那就意味著她今晚的目的是勾搭個男人,’”她說,“還有的人會想,‘既然她出來玩,還穿得這麽誘人,那她肯定是想找人勾搭了。’ ”
她的一個朋友克裏斯蒂(Kristy)跟她說了另一種被强迫性交的情况。她和一個男生在他房間裏親熱,不清楚自己想跟他進展到哪一步,這時他站起來跟她說,“跪下。”
剛開始她呆住了。“我嚇了一大跳,因爲以前從來沒人對我這麽說過,”她說。然後那個男生說,“這不過分吧,”她回憶道。當她還在猶豫的時候,男生把她壓了下去。
“在那時候我想,‘那就做吧,’ ”她說。“我想,‘很快會結束的。’ ”
紐約大學(New York University)社會學家保拉•英格蘭(Paula England)在網上牽頭做了一份調查,有21所大學的2.4萬名學生參與,調查名爲“大學社交生活在綫調查”(Online College Social Life Survey)。她說女生在談戀愛中的性生活比在勾搭中感覺好很多。
“在勾搭的時候,男性基本不會在乎女性的感受,而在談戀愛的時候却相當在意,”英格蘭博士說。相反,女性“似乎認爲她們在這兩種情况下都應該討對方歡心”。在勾搭時,女方給男方口交的可能性更高。
英格蘭博士說,在勾搭過程中,男方沒有女方那麽注意討好對方,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殘留的性別雙重標準,有時候男性恰恰會因爲女性隨便跟他們勾搭而不尊重她們。
其他女生也會批判她們——兩名女生由于在性事上名聲不好而被拒絕加入姐妹會。而現在的技術手段使八卦的傳播比以往更容易。一位女生回想起某位男生給她展示的一份來自兄弟會郵件列表服務器的群發郵件。郵件中,另一個男生講述了他在俱樂部的洗手間和女生做愛的事。
“他們不擔心說出女生的名字,”說起男生,她補充道,“我肯定在某個郵件列表服務器上有關于我的事,每個人都會被說。”
主動退出
雖然有這麽多人愛勾搭,但不是所有大學生同意隨意性交,在賓大和其他地方都是如此。大學社交生活在綫調查結果顯示,在全美的大學裏,大四學生中有四成仍是處子或只和一位對象發生過性關係。近三成人說他們在大學裏從沒有勾搭過。同時,兩成女生和四分之一男生說他們跟10人或10人以上勾搭過。
梅塞德斯(Mercedes)是一名大三學生,靠助學金在賓大就讀。她說,在她此前就學的加州公立高中裏大多數是拉丁裔學生,只有問題學生和不上進的學生才會喝酒勾搭,而想上大學的優秀學生從不接觸那些事。
當她在賓大上學時,看到那些精英同學們喝酒感覺很驚訝,可當她看到那些隨便的親熱時,她更是驚呆了。她會和朋友們一起去聯誼會聚會,但决不跟陌生人跳舞,也不跟任何人接吻。
“對我來說,和陌生人分享自己私密的一面顯得非常荒唐,”去年9月份時她說。“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仔細想想,這麽做多不可理喻啊。”
密歇根大學社會學家阿姆斯特朗博士說,對來自相對普通家庭的學生而言,她的不安是很常見的。阿姆斯特朗博士和加州大學默塞德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Merced)的教授勞拉•漢密爾頓(Laura Hamilton)共同進行了一項研究,在2004年對印第安納大學(Indiana University)約50名女生進行了追踪調查,從大一開始直到她們畢業。她們發現,和家境一般的學生相比,來自富裕家庭的女生勾搭的可能性更高,她們更傾向于推遲承擔成年人的責任,對感情承諾更爲謹慎。
而家境一般的女生覺得那些成天醉熏熏、亂勾搭的同學很幼稚。
在賓大,梅賽德斯說:“好像每個人都想把生活過到極致,不介意自己做的事。比如,‘你只能年輕一次,’他們的心態是這樣的。而我不明白爲什麽我不能像他們那樣,沒有思想包袱,對自己的行爲不計後果。”
她補充說:“沒什麽能阻止我叛逆,我只是不去叛逆而已。”
到剛上大三的時候,梅塞德斯仍沒有吻過任何人。接著到了秋天,她經常和宿舍裏的一個男生聊到很晚。他們聊學習、家庭、政治。一個周末男生邀請她去校外的詩歌會。第二天晚上,他們倆害羞地向對方坦白了自己的好感,獻出了初吻。
春天我們再次采訪她的時候,她說他們感情在緩慢穩定地發展中。雙方都沒有跟任何人勾搭過,單純地約會,用傳統的方式瞭解彼此。
梅塞德斯說,在身體接觸方面,他們除了親熱,還沒有更進一步,而且她覺得可能要等到結婚的時候再做愛。“我這麽做不是爲了維護自己的名譽,”她說,“也不是因爲宗教信仰要求我等到那時候。我的理解是,這是我想要和一個人感情上相結合的方式,我覺得只有值得讓我托付感情的那個人才能看到我最私密的一面。”
浪漫愛情
賓大大四的學生凱瑟琳(Catherine)發現在大學裏勾搭帶來了無盡的心碎。她一直重複著同樣的錯誤,認爲只要她跟誰上床,就意味著他們開始談戀愛了,直到男生突然跟她撇清關係,她才清醒過來。唯一的小火苗是她在愛爾蘭留學時和一個男生的友誼,直到她要離開時才燃燒起來。雖然由于异地的原因他們不能發展成情侶,但這段經歷使她對未來有了希望。
在凱瑟琳看來,她的同學們由于堅信對他人過于依賴會影響工作,努力把性和情感分開。她們覺得女人如果太年輕就結婚,不是沒有抱負就是妨礙事業的悲劇。
但是凱瑟琳也指出,不少年輕女性開始質疑這種觀點。在網絡雜志Slate上的一篇名爲《趁早結婚》(Marry Young)的文章中,23歲就結婚的作者朱莉婭•肖(Julia Shaw)說她這代人錯過了剛步入社會時,小兩口在挑戰中相互扶持的美好經歷。
“結婚不是成熟之後做的事,而是我們怎樣一起成長成熟,”她這樣描寫自己和丈夫的婚姻。
在十幾歲的時候,凱瑟琳覺得她會等到30歲左右再結婚。但大學經歷讓她覺得與其因時機不對而扔掉一段美好的感情,不如趁早結婚。這可能意味著她會因爲地域原因而錯失一些職業機會。但凱瑟琳覺得她的同齡人們低估了找到合適對象的難度,那可能幷不比找份好工作容易。
“人們低估了找一個你有一點點喜歡的人有多難,更別說是找心儀的愛人了,”她說,“而錯過愛人,傷害不比錯過工作機會或類似的機會更小,甚至更大。畢竟,在生命的最後,你真正能擁有的是什麽呢?”
http://cn.nytimes.com/education/20130803/c03s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