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政放权后“乱作为”的问题解决了,但“不作为”的问题又开始变得突出了,李克强总理近日指出“不作为的‘懒政’也是腐败,反腐既要惩治乱作为,也反对不作为” 。
市场决定性作用并不排斥发挥政府职能,也不是让政府退出,而是让政府从不该管的事情中腾出手来,做好该管的事情,回应社会的需求,“让政府更好地发挥作用”,减的是审批,增的是服务。政府审批减少了,服务应该怎么做,更值得研究,正如李克强总理一直强调的那样,政府和市场是经济发展的两支手,“用好两只手、开启双引擎”,都不可偏废。
在研究中我们发现,企业家厌恶政府的审批,而对政府的服务则是翘首以盼,他们对政府的需求主要体现在以下七个方面:
一、保护幼稚工业。资本主义带有全球化的特征,因为它本身就是从全球贸易中诞生的。既然是全球化,那就有强国、弱国之分,弱国企业跟强国企业竞争,就像小孩跟大人打架,本身就处于不利的地位,如果没有政府的保护,其结果基本上就是被强国企业收购,最终整个国家也变成强国的经济殖民地。历史上并不缺乏国家保护幼稚工业的案例,比如德国和日本就是很典型的从弱国转向强国的经济体,他们非常注重本国工业的保护,德国的历史学派就是以提出保护弱国幼稚工业的观点而著名的。
二、扶持新兴产业。新兴产业最需要投入的就是研发,而且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具备成本优势,因此需要政府的扶持和补贴才能走向正轨,比如美国的“信息高速公路计划”就是典型的新兴产业扶持规划,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样的计划和规划在任何国家都存在,现在最典型的就是太阳能产业。太阳能前景也很好,但是开始的时候成本很高,所以各国政府都在补贴,而且太阳能发电的成本已经下降得非常快,要不了很长的时间就会与传统能源持平。
三、创造“无波动”的经济增长环境。企业的抗风险能力是非常弱的,可以忍受的停工停产时间不过一两个月,如果超过了这个期限,产能就会被浪费,机器厂房就得变卖,工人就得失业,企业就得倒闭。但企业家却缺乏对大环境的判断能力和适应能力,他们能将自己行业内的周期看懂就不错了,要认清宏观经济周期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事实上,对于经济危机,不仅企业家看不清,经济学家也预测不准,因为经济危机的爆发有必然性和很大的随机性,一个经济周期一般平均是七到十年,具体预测起来差一年都会闹笑话。这就需要政府进行干预,通过政府的财政和货币政策不断地熨平经济周期。
四、提供完善的基础设施。企业可以做的主要是产品生产工作,基础设施建具有很强的系统性,靠市场很难完成建设,而如果没有完善的基础设施在先,企业根本办不起来,比如中国地方政府招商,都要先做好“五通一平”,因为这是最基础的,没这些企业来了也没法展开生产。经济发展最好的国家,往往都是最注重基础设施建设的国家,相反那些不注重基础设施建设,或是没能力进行基础设施建设的国家,经济很难有所起色。
五、建立技术工人的基础培训制度。企业更愿意使用熟手,因为工人流动性很强,而限制工人流动又很难实现,因此如果没有政府来做工人的培训工作,而企业又不想做,那就会影响到经济。现在中国每年都会在技术工人的培训上投入很多钱,很多技工学校的学生都是免学费的,这些做法都为企业培养了大量的人才。
六、通过立法限制恶性竞争。企业之间存在良性竞争,比如看谁的产品科技含量更高,设计更美观,功能更人性化等,优秀的企业会在这种竞争下脱颖而出;但同时还存在恶性竞争,比如谁家的牛奶掺假更多,谁家的食用油中掺杂了更多的地沟油等,在恶性竞争中脱颖而出的企业往往是不具备核心竞争力的企业,这时就需要政府干预,制定严格而明确的竞争规则,让行业竞争走向正规。
七、保证原材料的充分供应并提供广阔的市场。企业大部分是两头在外的,原材料和市场都需要保障。如果一个国家缺少石油,煤炭、铁矿石等基础的原材料商品,即使这些都可以在国际市场上买到,也需要国家与材料供应国建立良好的国际关系,而这些单靠企业家是做不到的。另外,市场也需要政府的帮助,比如企业要从事出口生意,就需要政府跟其他国家建立良好的经济关系,比如签订自由贸易协定,比如建立贸易摩擦的解决机制,货币清算机制等,这些都需要国家出面。
以上这些方面都是政府应该在市场中扮演关键性和先导性角色,政府在这些方面好好作为,不但不会遭到反对,而且会受到欢迎。扮演好这些角色,也应该成为政府更好发挥作用的应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