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激素二字也要再提两句,很多人谈到这个就紧张,可能被坊间流传的什么激素让孩子早熟啦之类的给吓到了,但是帮帮忙,我们在谈论的是成年女性,她们之所以成为女人,就来自于雌激素促发维持的第二性征,而孕激素则协同雌激素一起完成做母亲大业。这两类激素也使得女性在成年后会形成月经期-卵泡期-排卵期-黄体期依次出现的周期循环。避孕药巧妙地模拟了排卵带来的激素变化,使得身体不需要排卵就可维持正常的生理周期,从而也极大减小了受孕的几率。
另外一个误区是把紧急避孕药和避孕药混为一谈。可能对于很多人来说,提及避孕药,想起来的都是那种事后72小时内服用有效的玩意儿。它的确不可以多吃,因为含有包括米非司酮在内止孕的物质,一般是在形势所逼下采取的事后紧急措施。事实上,我们说的避孕药指那种每天早上一次、需要长期坚持服用的小片片。
在中国乃至大多数东方国家,使用这种长期避孕药的人群比例还是较低的。包括我本人,当被主持人帅哥问及“既然你也认为它并无什么对身体的危害,那么你会坚持使用吗”时也是略带歉意地摇了摇头。原因有二:我并不是总是有男友在身边的,且不说空窗期什么的,即便热恋也常常呈现为异地恋状态;另外就是,一个习惯的养成实在是知易行难,对于经常出差的工作型女性,她早上不管在什么城市醒来,潜意识里更要紧的事情是去打开邮箱回复堆积如山的email,而非摸出一把药丸来找温开水送服。
但我承认如有一位长期在侧的适龄男性,那服药一定是必须的必须的。
避孕药对女性的影响自不待言,毫不夸张地说,这项有史以来最重要的发明之一将她们从生育之苦中加以解放,功绩彪炳千秋。节目中我们最后高度一致地对它唱了一首赞美诗。但事实上,那日因为时间匆匆,我还没来得及在节目中展开另一个重大议题,那就是它对防止女人爱上坏男人——也就是那些只图一时之欢的短期伴侣——的重大贡献,事实上,如果是出于这样的崇高目的而去推广避孕药的话,我简直会愿意就着电波放出话去,请药品公司来找我免费代言好了!
2009年,英国谢菲尔德大学的亚历山德拉·阿尔维林(Alexandra Alvergne)和弗皮·卢玛(Virpi Lummaa)两位博士发表于《生态学和演化趋势》(Trends in Ecology & Evolution)期刊10月号上的一篇文章认为,被推广至普及的这50年里,避孕药已经改变了西方女性的择偶倾向。他们在综述部分写到,多年来有多项来自各方的研究证实,排卵期女人受身体的驱动,会在行为上出现一些变化,如姿态更摇曳多姿(有一项获得过搞笑诺贝尔奖的研究甚至发现排卵期的脱衣舞娘赚得比平常多)、说话声调更尖细、更热爱购物装扮自己——凡此种种,无不为了提升性吸引力,获取一个孩子他爹。更厉害的还有,排卵期的女人出轨率也会更高,因为有很多女人潜意识里会认为自己的伴侣未必是最适合的孩子他爹(此处略去一声叹息)。说难得听一点,男人有“精虫上脑”,女人对应则有“卵虫上脑”。反倒是当短效避孕药介入现代生活以后,女人们发现可以自己掌握生育大计,不必跟着身体走了,于是也不必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看上去生殖力较强的异性身上,而愿意去选择那些更适合厮守的性情温柔的异性,也就是更具有长期伴侣特质的男人。
不少国外媒体在报道时将这一点引申到50年代流行的男明星和如今流行的男明星的外型对比上来,解释为什么休·格兰特能够吃香那么多年。不过,阿尔维林等人提出的这个观点还仅仅来自一个一百多人样本的实验室测试,需要更好的模型和方法去验证,他们也对这种择偶偏好的改变持中立态度。而在我看来,这种传统喜好的改变已经发生,势必引起两性关系结构上的更多变化,女性对自己的掌控随着对身体的掌控进入了一个新的维度。也许最终,检验这一切的将是一定年限后的人类演化结果。
德克萨斯大学圣安东尼奥分校的克里斯汀娜·杜兰特(Kristina Durante)等人也在排卵期问题上做了不少文章,前面提到的好几个研究都与她们有关。在2011年5月份《人格和社会心理》(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期刊上,这个团队又发表了一个研究,从侧面印证了被生殖冲动驱使的女人其实很危险,因为“排卵期让女性错把性感浪子当好爸爸”。实验通过召集一些女性志愿者,让她们观看一些男性照片或男明星video,然后来指认出哪些是自己愿意结为伴侣的,结果非常不妙,科学家们发现女性在排卵期出现了和其他时期较为显著的判断力差异,就是排卵期往往挑中坏男人。呃,是不是有种饥不择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