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美国圣地亚哥火星科技会展中心、美国多利山科技有限公司等多个社团邀请,2月27日至28日况晗【留住胡同】宽綫条铅笔画展在圣地亚哥火星科技会展中心开幕。和人们一样,我终于得见这位蜚声中外的铅笔画大师,并且在开幕第一天就获许对况先生的专访。当时画展一开幕,看着前来观展的人越来越多,而况老师不断要去招呼和回答人们的问题,咱就赶紧上前和况老师打个招呼并请求,说最多有十五分钟采访,即切入主题。
况晗在向参观者介绍。
我问:“况老师,第一个问题,听说您出生在一个江西省宜丰县的农民家庭,那您的绘画生涯,或者您是什么时候爱上画画的?”
况老师:“你这问的太对路了。我怎么走上画画的生涯,这恰恰与很多人相反,我的一切都发生在不经意间,没有一个是刻意的机会中。我小时候根本没想到要画画,喜欢上画画,擅长画画,到现在成为你们所称的画家,其中发生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这么说吧,我小时候不知道啥是天赋。我们家与画画有联系的,一个可能是我父亲,他是个农民,没有进过一天学堂,但写的字比当时村里那些读过书的人都好;二是我哥,也是一个农民,却是县书法家协会副主席;三是我表哥叶满儒,在我高一生病修学后,偶然间在他家看到了当时上美院的他所画的素描作品,然后征得表哥同意后就拿回来其中一幅,就照着“临摹”,没想到与这张素描习作的邂逅竟然使我喜欢上了画画。以后每当看到画时,我就会不由自主的照着去临摹,越来越喜欢画,画画也从心里上减轻了我的病痛。慢慢地,我的画让当时我们家乡宜丰农业中学的程则贤老师看到了,他给我指出了一些专业方面的建议并借给我了一本绘画专业的书籍。有了老师的专业指导,我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开了窍,绘画水平不断提升,在小县城里有了一点小名气。1981年,我被调进宜丰县芳溪电影院做美工,一天到晚都是跟绘画打交道,也能一心一意地画画了,后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有时候一画起来,即使身上爬满了蚂蚁也浑然不觉。记得有一次我准备画一座古桥,一边倒退一边选景,然后一不留神跌进了身后的水田里……镇上的人都传说电影院出了个痴迷画画的‘精神病’。 ”
问:那你怎么突然进入了南京师范大学学美术专业了呢?
况:“1980 年我参加高考,成绩不错但由于种种原因还是名落深山。这次挫折始终让我无法忘却,好在我还有份工作能自己养活自己。上学成了我心里隐隐的痛,既然不能上学我们何必去为高考做准备呢!虽然感到沮丧,但我手中的画笔却停不下来,一天不拿画笔就像病号一样无精打彩、了无方向。就这样在芳溪一呆就是六年多,也就是这六年里的乡村生活和与自然的对话,触动了我的画风多变,不断地在画中有所创新,个人的作品也多次被拿去参加地区、省级的画展。有一次画展上,我偶然相遇宜春地区美协主席谢牛先生,他鼓励我别气馁,一定要去上大学才能获得新的思维,回来后我琢磨着他的鼓励,产生了信心再去参加高考。我的绘画专业容易过,文化就难度大了,本来高中就没读几天。好在表兄叶满儒以前在中学当过老师,并有一个工作室,我就住在他工作室里。白天上大课、晚上苦灯夜读,经历一年多的努力,我终于收到了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问:“大学生活对你人生影响如何呢?”
况:“我去南师大报到后,在下榻的宿舍里发现,我是同宿舍最大年龄的老大哥,有的同学比我年轻快10岁,这让我更有了紧迫感!人家年轻有资本,我就得努力了。所以不管是春夏秋冬,寒来暑往,我的清晨写生的习惯始终未变,有时画完一幅校园写生画,而同学们都还没起床。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我一不小心地又被变成了南师大像你们喜欢用的词叫“新闻人物”。首先,我成为了首个南师大美术系喜欢秀自己习作的学生。当时我没有多想啥,就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来到大学课堂,是同学中的“笨鸭子”,我决定要给自己加压,多作努力。因此,我坚持清晨早起写生,上课前将自己的作品挂在教室内,让前来上课的师生们给予帮助指导。长而以往,这个就成为南师大美术系的第一件“新人新事”。其次,当时美术系里的几位不管是大师还是小师的老师,上课前都喜欢到我们教室里来转一转看看我的画,提出指导意见,这也成为了另一件南师大新奇的事情。与此同时,系里还打破了有史以来没有为学生办过个人画展的规矩,在1988年建校百年之际首次为我这个学生举办个人画展,我真是“受宠若惊”。
问:“那况老师你觉得从大学里获得了什么呢?是不是开始展现了你在绘画上的与众不同,在这方面的天赋?”
况:“我的绘画天赋你现在知道了的,家里没有太大的遗传,靠的是自己,但在南师大学习的这段经历对我来说是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以前我觉得自己的梦想可能已经没有希望了,但上南师大给我了动力,我整个人感觉像装上了发动机一样。当然上大学并不是有人手把手教你画画,主要是通过上课老师授予你理论知识去启发和拓展新的想法,从原来狭隘的认识去开辟一个个新的思路。譬如说,当你看到一副油画时,你是否会问自己,是否可以用其他画材来表现这种风格呢?画笔是否可以用另外的笔?画法上是不是可以采用其它,像中国画的方式,中为洋用?或者能博采众长呢?等等。
问:“那么,您的这些元素,铅笔、北京胡同、国画、油画是不是还得归功于当时在大学的专业学习呢?后来您又怎么情系北京胡同了呢?”
况: “这个故事有点曲折。你知道,当时我大学读完是要遵循哪里来哪里归的那个“制度”的。快要毕业的时候,我积极紧张地准备着毕业考试,根本没去考虑我毕业后是否争取去一个好单位工作的。一直觉得我一个农村娃无任何关系,毕业后就回到了家乡过着原来的生活。有一天,正当我在山上砍柴的时候,在家乡的女朋友(也就是我现在的夫人),我记得她当时穿着一件红色上装,手里拿着一封通知信穿过茂密丛林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并高兴地说,‘你要去北京了,人家中国石油化工情报研究所邀请你去工作。啊!我那时不太懂,又惊又喜,去情报研究所工作?那感觉就像是做特务。(况老师说到这,哈哈大笑了起来)但北京故都,我向往的梦啊,能到北京去工作了?我真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确实是真的,我要去北京这么个艺术和历史沉淀最重,去我们伟大的首都工作了!”“我收拾好后立马就去北京中国石油化工情报所报到。其实我的工作就是布置一个石油化工的科技成果展示厅,负责美术设计工作。写写美术字,画画插图,做一些立体模型,设计一些图案。这一些工作倒是让我得心应手,毕竟我们干过多年美术设计的”。
“我这人一动脑筋就要抽烟。而在北京各个地方,在我抽烟的时候,眼前显现最多的,就是北京的这些胡同。搞美术的人看到任何物体就可以大致说点、线、面。看到胡同就想起绘画原素的黑白灰,于是就联想到了铅笔的铅,因为铅色很接近胡同。那些时间里,我就不断尝试用铅笔当作油画的粗粗窄窄的排毛笔去描绘北京的胡同,也采用了油画以及中国水粉画那种用笔的轻重技法,来反映面和面的对比和立体感。举一反三地运用在画北京胡同上,这样又超越了另一个层次,用面直接代替线条,光线的反映,立体的反应,光和影的对比等等,都比以往传统的铅笔画大大推进了一步,而且事倍功半。你要画上数百甚至于成千上万线条的铅笔画,现在完全可以用一笔一个面,很多面可一笔呵成!”“但是这些并不是像说的和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我今年55岁,你在无参考、无对比之中去创造、去发现时,不但需要有勇气,更要有毅力和牺牲精神。成功和失败共存,其中的苦与乐你也可想而知的……”“除了能表现北京胡同的古老而朴实,深沉而清晰,端庄而富有韵律,我不断尝试用我手中这些宽宽窄窄的铅笔,运用我琢磨练出来的这种铅笔画法,跟着我的情感境界相应这些胡同里的明和暗,光和影,时而需自然地挥描,时而需精雕细刻,虚虚实实相结合。而北京胡同,能使我在轻松和恬静中静思而致远,有条不紊地去描绘。而带着情感走的铅笔画技艺所能达到的效果,是我用其他画法的技艺所无法企及的,这是我的最大体会。” 况先生欣慰地说。
最后况先生表示:“这次到了圣地亚哥后,我很快又有了不少新的感触和启发,我每到一个地方,甚至于我眼里凡出现一个令我触景生情之处,我都在想,完全可以用同样的画法举一反三,即用同样的铅笔画技艺描绘出带出真挚情感的各种美国式胡同”。况老师答应下次来美国如有时间的画,要去好好看一看具有百年历史,号称展览馆公园的圣地亚哥巴博雅公园,并届时能画一幅“美国胡同” 式的况氏铅笔画。
听完况先生介绍,我回头忍不住再细细浏览他这次首次在美国展出的三十多幅精品画作。这些原本要用水彩,或者油画表现的具有古朴凝重的北京胡同,在况先生那宽宽窄窄的铅笔头之下更有了生命,更富有了情感,胜过了水彩,超越了油画,令人感到逼真和特别亲切。画面上那用铅笔的灰黑白色勾勒出的一个个【北京胡同】,仿佛看到了它们历经了多少风吹雨淋,阳光裂化,留下那斑斑点点和层层印痕,立体表现了北京的发展变迁和人们五味杂陈的生活,画面令人回味无穷。你看那每一幅铅笔画,里面物体的平面、体积、色彩和质感等各种元素都格外凸显,即浑然一体,又彼此关联,相互衬托,不同的层面采用了或者写实,或者抽象的描染。巧夺天工之铅笔画技法的运用,将胡同里的砖瓦门楼,石墩萧墙在时光邃道中勾勒出自然又生动,向人们诉说着百年古城沧桑岁月,门中众生的喜怒哀乐。
从他的画里,我看到了砖瓦门楼后痛苦欢乐;
从他的画里,我闻到了春夏秋冬的气息芬芳;
从他的画里,我听到了老屋檐上鸟语虫鸣;
从他的画里,我感到了片片树叶满蘸情怀......
(美国华文网 圣地亚哥华文网 华文风采 海黛文字/摄影 USChinesePress.com SanDiegoChinesePres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