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閱讀新聞,竟有些毛骨悚然:我深深感覺到自己立身在一個“無暴不富”的社會。僅看19日這一天的新聞:小小藥片居然存在1300%的暴利,而被搜刮的對象都是可憐的癌症病人;山東日照在“絕版”地帶新建3500多套低價房專供市直機關公務員;炒房客早上買進晚上賣出就能純賺10萬餘元,黃光裕先生更是一個內幕交易就純賺億元……
是的,我們已經看到,暴富的人很多沒有好結果,是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但還有更多的暴富者安享著一切又藐視著一切,正站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對安分守己的普通大眾嗤之以鼻。與此相同,公眾面對暴富和暴利,同樣存在兩種表現,要麼臨淵羨魚大聲罵娘,要麼退而結網熱情效倣,前者中的一部分繼續分裂為反社會心理的殘忍暴徒,後者中的一部分則繼續分裂為新的底層秩序破壞者與牢獄接班人。
我們總能看到那些令人髮指的為了自身利潤而不顧一切人間規則的社會亂象,我們卻很難分清他們中間誰比誰更為可恨,誰是始作俑者,誰又學習模倣了誰。在“無暴不富”觀念的刺激和引導下,底層秩序和公序良俗同時遭到毀滅性的破壞。
“無暴不富”不僅摧毀著社會正常運轉之必須的底層基本秩序,特別是法律與道德雙重基本規則,更以其致命的炫耀傳染著無數仍在堅守著底線的人們。面對那麼多人輕鬆至極的暴富,要大膽說出不眼紅不嫉妒,要麼是言不由衷地自欺欺人,要麼是聖人或者傻子。在暴富炫耀的傳染之下,幾乎所有人都懷著暴富的夢想,為此他們冒險闖入毫不熟悉的各類賭場(包括股市與樓市),最不濟者也要買點合法與不合法的彩票——可以沒有錢,但是不能沒有暴富的夢想。
對財富的理性追求推動著社會進步的車輪,然而對暴富的普遍狂想卻製造著無序社會的無盡泡沫。某種意義上,腐敗也是一種賭博,它們同屬暴富思維刺激下的同類病症。試想,連黃光裕那樣的“商業成功人士”,都無心實業癡迷“運作”,賺快錢賺到上癮賺到瘋癲的人們,誰還會想著創富責任?貧富差距怎能不被越拉越大,而那些身處社會底層的人又如何能夠心理平衡?
小到一場考試的成功,大到一個國家的進步,平常心都是至關重要的。唯有整個社會中的大多數人都能有一顆平常心,我們的社會才能談得上和諧與健康。而“無暴不富”的社會,平常心自然無處安放——我們的時代,這隱隱已有泛浮躁化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