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是“亚太裔传统月”,又到了包括华人在内的亚太裔回顾与前瞻的日子。这段时间里,在美国这片土地上,发生了一幕幕华人悲喜剧,使得我们心灵震撼,也令我们深思。
5月14日,“英特尔科学与工程大赛”在硅谷之都的圣荷西举行颁奖仪式。来自德州的华裔高中生乔紫薇(Amy Chyao)和奥勒冈州的樊业(Yale Wang Fan),分别夺得了今年大赛的两项最高特别奖——摩尔奖和英特尔基金会青年科学奖,再次显示了华人在教育与科学领域的优秀表现与潜力。
22日,华裔周永康(Charles Djou)在夏威夷州国会众议员补选中获胜,成为继俄勒冈州吴振伟和加州赵美心之后,美国第三位华裔背景的国会众议员。周永康是来自上海的移民的第二代,在奥巴马的老家、民主党的老巢力战获胜,殊为不易。这是近年来,华人积极参政的又一个标志性胜利,值得华人为之骄傲。
另外一些事情,就是悲剧了。5月17日,23岁的中国女留学生姚宇在纽约法拉盛街头遭强暴虐杀。在闹市街头,一个鲜活的生命被棒杀,本身就令人震惊。但更令人震惊和寒心的是,在姚宇和凶徒搏斗的时候,有包括华人的路人旁观和经过,但无一人援手或报警。
另外在旧金山,从1月份起,就陆续发生华人无故被殴,乃至死亡事件。4月16日下午,59岁的俞恬声到奥克兰市逛街时,无故遭两名非裔青少年拳脚相向,后不治身亡。
这些悲喜剧的发生,都不是偶然的。华人来到美国这片土地上,秉持了许多中华民族沉淀了上千年的美德。在学校里,他们名列前茅;在职场上,他们勤劳付出;在社会上,他们奉公守法。“模范族裔”并非浪得虚名。但是,正如奥巴马指出的,一般人往往会陷入“模范亚太裔”的迷思,而忽略了亚太裔在美国面临的种种困难与挑战。5月24日,奥巴马在对亚太裔的演讲中特别提出,亚太裔为美国经济发展和国家安全做出了重要贡献,如华工为建设美国铁路历尽千辛万苦,但许多亚太裔遭遇语文障碍、仇恨、歧视,以及其它多重不平等待遇。
但换一个角度看,除了来自外界不公和歧视,华人自身的弱点也必须正视。在姚宇事件上,我们可以看出,“个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明哲保身”的观念,主宰了那些旁观者和过路者行为。
固然,在美国这片土地上,对“见义勇为”有不同的定义。美国并不主张个人冒生命危险,去“见义勇为”。但是,如果认为美国社会鼓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是片面的。在法律层面上,美国许多州有“见义勇为法”(《好撒马利亚人法》,Good Samaritan law),保护“见义勇为”者免于受到恶意诉讼。在社会层面上,美国人积极参与社区包括安保在内的活动。许多社区的“邻里守望”计划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在哲学和思想的层面上,对公共事务的积极参与,正是美国的传统和优点,是一个公民社会的前提。19世纪中期,法国思想家托克维尔在其传世之作《民主與美國》中盛赞美国人,认为不是個人主義,而是人与人之间根基于相同目标的团结合作,能将美国建立为一个更理想的国家,也能因此而建立起一个公民社会。这是美国社会与欧洲社会最大的不同。
因此,在遇到犯罪行为的时候,你可以不出手,但至少要报案,这是作为公民的底线。《纽约时报》采访了一些曾经是帮派成员的非裔青少年,获知他们在十几岁时就被告知要针对亚裔打劫,因为亚裔“不报案”。所以,姚宇案和俞恬声看似孤立的案件,但其发生有其深刻的背景。正是一些华人的长期的沉默、自私,酿成了今天的苦果。而相反的例子也有,在前些年抓捕杀妻弃女的薛乃印一案中,正是几名中国人在报警无效的情况下,巧设局围捕了薛乃印。这些还没有合法身份的“六勇士”后来受到了当地议会的褒奖,也说明社会高度认同这种行为。在姚宇案后,纽约社会也行动起来,展开各种守望相助活动,也说明,更多华人是愿意为公共安全付出的。
因此,华人在美国必须破除“模范族裔”迷思。除了要克服语言障碍,战胜仇恨、歧视,还要对自身弱点反躬自省,尤其要在公共事务上积极参与,在公共安全上勇于出声,决不能仅当社会的看客。那样不仅有违美国社会的行为准则,最终会祸害到华人自身。同时,华人社区和团体,也应采取措施鼓励守望相助行为。相关机构也应组织一些培训,教育人们如何在自保的前提下,帮助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