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力、有资源、有知识,长春经济当然在希望的田野上。
长春,中国最没有前途的城市之一?一篇财经评论员叶檀女士的文章在微信上流传。但东北经济果真没有希望了吗?随着经济增速下滑,最近两三年,“唱衰”东北似乎变成了很时髦的事情,从《经济学人》的一篇文章开始,“寒冬”、“没前途”等词汇似乎成为东北经济的标签。对于长春人来说,也是因为一片唱衰,房价在过去两年多时间几乎没有变动,可是长春的商场在周末还是人满为患,幸福感似乎并没有像叶檀女士说的那样缩水了。
不可否认,东北经济目前遇到了很多的困难,但这是不是意味着长春代表的东北经济就真没救了呢?五六年前的东北经济还是领跑全国,超过两位数的增长率,也让很多省份羡慕,可惜似乎一夜之间,长春的经济增长就开始低迷。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国经济增长的转型,大宗商品周期结束,资源价格崩溃,东北经济也就出现了下跌。此外,整体经济下行,产业结构在调整,新旧动能在转换,然而东北的产业结构比较单一和僵化,长春的经济依靠于一汽,国内汽车业也处于激烈竞争之中,一汽的龙头地位,也一步步失去。一汽发烧了,长春就要感冒,不过幸好,一汽的汽车产销量还占到全国的10%份额,一汽触底反弹,长春经济就有了底气。
互联网所代表的新的产业形态正在改变财富的分配渠道,去年互联网百强企业,东北一家没有,这是很令人遗憾的。但是去年全国的“互联网+”大学生创新创业大赛在长春的吉林大学召开,为东北的互联网创业注入了一些活力。长春有三十多家高校,其中不乏全国一流的高校,这些毕业生完全可以支撑长春的创新与发展。虽然不少学生都会选择离开长春,但是依然有不少人选择了留下,笔者有朋友就从视频广告公司开始干起,现在已经开始拍摄电影。虽然行业不太景气,但是他说,当各种浮华的泡沫散去之后,专注与专业会带来越来越多的收益,这也是东北创业的一种心态与意志力吧。
唱衰长春的说法不是始于今天,而是将长春比之于底特律,当年底特律的公共财政破产的时候,长春这个东方汽车城也备受质疑。可是我们也应该认识到这样一个现实,相比于美国的汽车产业,中国的汽车业依然是核心支柱产业,中国的汽车市场前景依然广阔。长春不是要摆脱对一汽的依赖,而是要在长春形成更加完备的汽车产业链。围绕一汽而出现的中小企业比比皆是,而这些企业吸引了大量的就业。这个恰恰是增加非国有经济,改变长春经济结构的重要契机。相比于十年前,长春资产过亿的中小企业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曾经有个不成文的规律,资产超过6000万的中小企业,多半都会选择南下。随着营商环境的改善,这一规律正在慢慢被突破。
东北的国有经济比重比较大,是“共和国的长子”,计划经济的色彩比较浓,多数人都在所谓的“体制内”,带来的结果就是东北的计划生育执行得也是最彻底的,这也是东北人口增长率低下的重要原因。人口,不是经济增长的负担,而是弥足珍贵的人力资源,尤其是在创新经济时代,更是如此。吉林省只有2700万人口,按照人口聚集的经验,长春所能集聚的人口大约为600万人左右,这也意味着长春经济的增长之路必须是内涵式的,需要创新之路。这样的人口规模放之全国并不是很大,但是在全球,也是可以构建一个自我维持,自我推动的经济体系的。数字是冰冷的,生活是多彩的,最近一年来,笔者在小区溜达的时候,随处可见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一位在妇产科工作的朋友就向笔者提到最近生二胎的家庭就挺多的。不能寄希望二胎政策能够快速改变人口结构,但是至少它会慢慢改变独生子女社会,也孕育着无尽的商机。
除了人力资源之外,东北的自然资源也是希望所在,随着中国经济的转型升级,中产队伍在壮大,体验式的消费增加,人们对干净的水、食品的巨大需求,地域辽阔的东北就有了对接消费升级的机会。支撑长春经济发展的不仅是一汽,更可能的是大健康产业,包括生物制药,医疗、度假等,这座城市虽然寒冬时间很长,但是夏天也是舒适宜人。曾经有一位日本的智库学者说,长春不要再重走工业化的道路了,而是要开发资源,包括气候资源,借助现代的物流和互联网,将绿色、健康的资源变成经济增长的支撑点。即便经济不太景气,但是来长春旅游的游客依然络绎不绝,旅游业越来越成为重要的产业。
用比较专业的话说,长春需要进行供给侧改革。每到周末,如果要去欧亚卖场这样的购物休闲的综合体,过了11点,都找不到地方停车。一是这种综合的消费场所太少,二是需要立体的停车场。并不是说有闲的人多了,而是休闲娱乐本身变成了幸福感的一部分。随着汽车的普及,自驾游也越来越时兴,城市周边一小时的生活圈愈发重要。对长春人来说,周末可以到净月潭这样的地方去徒步或者聚会,但是目前来看,相关的配套还不是很充分,至少舒适度还不是很高。基于生活体验为中心的供给还有很大的空间,这也是经济增长的潜在动力所在。
有人力、有资源、有知识,长春经济当然在希望的田野上,而关键就在于构建“法治东北、信用东北”,将各种要素融合于创新与增长的轨道,形成经济的内生动力和机制。对于长春这座有历史意蕴的城市来说,知耻近乎勇,希望就在不断的改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