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为世界做出自己的贡献”
张首晟身上有许多光鲜亮丽的“标签”: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斯坦福大学终身教授、清华大学特聘教授、杨振宁教授的得意门生等。这些标签的背后是一段“传奇”般的求学经历。
少年时期沉默内向的张首晟就常在阁楼如饥似渴地读书。1976年,张首晟13岁时,高考恢复的迹象已在萌动。父亲给张首晟买了一套自学丛书,其中包括数学、物理等科目。一年之后,尚在念初三的张首晟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地走进高考试场。之后,他顺利地收到了复旦大学物理系的录取通知书。
大二那年,国家开始公派留学生出国。张首晟因为成绩优异而被送往德国柏林自由大学深造。尽管在外人看来,张首晟的经历可谓“顺风顺水”。但谈及在德国的求学时光时,他总会想起那段迷惘的心路历程。“在上个世纪80年代,大家看不到学物理的前途。我有不少同学转学到了偏应用的领域。当时,我也非常迷惘。1981年的夏天,我环游德国,辗转到了哥廷根。许多了不起的数学家和物理学家曾在哥廷根大学工作,包括卡尔 弗里德里希 高斯、沃纳 海森堡等。当时同学带我去学校旁边的一片墓地。那些伟大的物理学家和数学家就埋葬于此。他们的墓碑简单却特殊,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出生年月和一行文字。他们一生的最高成就浓缩成了一个公式,如海森堡的墓上刻着"测不准原理"的公式。”张首晟回忆道:“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人的一生能留下的东西十分有限。他们虽然只留下了一个简单的公式,却永远改变了人类文明进程。我的心灵受到震撼,于是下定决心:我也要为世界做出自己的贡献。”
重新找到航向的张首晟继续在物理学习上大踏步前进。在德国获得硕士学位后,他收拾包袱来到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师从杨振宁教授攻读博士学位。在那里,他的学术能力和精神世界都渐臻佳境。
对于张首晟来说,杨振宁教授不仅给予了他研究方向上的指引,更帮助他认识了“科学的美”。正如简单的诗句能够勾勒出大自然的万千气象,物理追求的也是同样一种美。张首晟说:“大自然的现象宏伟且复杂,但我们却能用最简单的方式去描绘,比如爱因斯坦的公式:E=mc2。这个简洁的公式能够描绘小到原子,大到宇宙的物理现象,美就在其中。”30岁那年,张首晟进入斯坦福大学任教,不久后便崭露头角,成为该校最年轻的终身教授之一。
2007 年,张首晟发现的“量子自旋霍尔效应”被《科学》杂志评为“全球十大重要科学突破”之一。基于他对拓扑绝缘体和量子自旋霍尔效应的开创性研究,张首晟几乎包揽了物理界几乎所有重量级奖项,物理学界所有重量级奖项,包括欧洲物理奖、美国物理学会巴克莱奖、国际理论物理学中心狄拉克奖、尤里基础物理学奖等。他还和科学巨匠爱因斯坦、居里夫人、爱迪生等一样获得了富兰克林奖章。在获得富兰克林奖所发表的获奖感言中,张首晟说:“先贤们给富兰克林奖创造的灿烂与辉煌不敢直视,只求奖章能使富兰克林的精神在我求知路上时时相伴。科学的人生充满着探险的浪漫,科学家的社会使命远远超越科学本身。不求生命无尽,只求一生的贡献,能作为点点滴滴汇入人类文明的长河。”
2015年4月,美国国家科学院公布了2015年新增院士名单。张首晟是当选的7位华裔之一。去年临近诺贝尔奖宣布之时,张首晟被视为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的热门人选,却在最后与之失之交臂。物理巨擘杨振宁先生对这位爱徒这样评价:“对他来说,获得诺贝尔奖只是时间问题。”
科学思维做投资
“他作为科学家、政治家、思想家、企业家、政治家,作为《独立宣言》起草者之一,做的很多事情看起来毫不相关,其本质却是相关联的。”这是张首晟对他的偶像富兰克林的评价。和富兰克林一样,张首晟也没有满足于仅在学术研究上的成就,而是跨界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张首晟所任教的斯坦福大学有着标志性的创业文化,这里走出了惠普、雅虎、谷歌等诸多科技巨头,也为硅谷培养了大批的科技人才。张首晟最初进入投资圈同样也是因为斯坦福的氛围影响。他说,自己和斯坦福计算机系教授孟德尔 罗森博格(Mendel Rosenblum)正好是邻居。两家孩子某天在一起踢球的时候,罗森博格和张首晟闲聊起自己的创业项目VMware。张首晟很快看到了其中的机遇,当即决定投资入股。如今的VMware市值高达200亿美元,他的先见之明也得到了丰厚回报。
张首晟真正涉足系统性的投资还是在2013年,他和自己曾经的学生谷安佳博士创办了丹华资本,意在以斯坦福大学为核心,专注于投资美国最具颠覆性的创新科技及商业模式,连接美国的创新与中国市场。“丹”既代表斯坦福(又译为史丹福),又有“赤子丹心”之意,“华”取自中华。
虽然很多斯坦福教授都有业余投资创业,但像张首晟这样在忙于科研和教学的同时,还做起一家系统的风投基金,却是非常罕见。谈到科学和投资之间的关联时,张首晟说,“其实物理学和计算机学紧密相关,很多计算机科学里面的算法也是从理论物理学里衍生而来。比如Google 的Page Rank 的算法,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复杂,却最终可以归到一个数学公式上,而这个数学公式在物理学里也被非常透彻的研究过。如果我当年知道了Page Rank 和它背后的数学原理,我肯定毫不犹豫的投资和支持这两位初出茅庐的学生。这更加坚定了我通过科学思维做投资的想法。”
目前丹华资本已在大数据、云计算、虚拟现实、增强现实、机器人及智能硬件领域投资多家增长迅速、行业领先的公司。谈及创业,他笑称:“好比从悬崖跳下去之际才开始组装飞机以自救。”与享受科研一样,张首晟同样看重投资人的情怀。不以经济上短平快的回报为最终目标,而是站在高处挖掘下一个时代大趋势。
如今,在连接美国创业公司和中国市场方面,丹华资本已有了诸多成功案例。在他们的沟通推动下,Qeexo的触摸屏技术用在了华为的P8手机,这是他们的第一笔订单,而后不断获得智能手机国内厂商的合作订单;在张首晟的促成下,GraphSQL则成为了支付宝和中国国家电网的技术提供商。
2016年底,张首晟获选“年度华人经济人物”。在发表获奖感言时,他说,“一个科学家应该有更高的社会责任,应该把自己的科学发现变成一个造福于人类的发明,并且能够通过企业把它真正作为造福于人类的科技产品。”张首晟所做的这些,也无一不是在实践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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