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形势下，中国处在什么位置？我国已经是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大家的自信心都明显增强了，但反映一个国家实际发展水平的最准确指标还是人均收入水平。按照最新汇率计算，中国人均GDP大约是9000美元，还没有到1万美元，而发达国家一般都在4万美元以上，美国大约是5.8万，欧洲几个国家都超过8万美元了。所以，从整个经济发展角度来看，中国现在仍然是个追赶者，我认为，这个定位非常重要。也就是说，就算现在我们的人均GDP到了1万甚至4万美元，那也都是发达国家已经做过的事儿，下一步发展的时候，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去学习。

　　“学习”这个词，最近我们谈的不多。我记得若干年前见了一个美国人，我对他说：“美国人对中国的了解程度和中国人对美国的了解程度差得太多，我们还是感觉要放低身段、认真学习，中国这些年的进步主要是因为在学习；而美国人对中国了解很少，你们将来是要落后的。”那么，过了这么多年，中国到了目前这个发展阶段，还需不需要学习呢？我认为仍然需要，并且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模仿”这个词，最近我们也讲的不多了。这个词有时候不太好听，因为可能会涉及到知识产权的问题，但人均GDP从1万美元到4万美元之间，还有很多公开的、不涉及知识产权的东西，如果模仿一下进步会更快的话，你还要不要学习呢？只有把基础打牢，才能创新，才能创出新的东西来。所以，中国现在非常需要一个正确的定位。自信是必要的，但多跨出一步就是自傲，中国还远远不到自傲的时候，其实也不能自傲，虚心一定会使人进步。我们还是个追赶者，人均GDP连1万美元都不到，和发达国家的4万美元相比还有3万美元的距离。中国要进一步改革开放和全球化，这个心态非常重要。

下一步开放的重点——教育和创新

　　高水平的大学教育和研究也非常重要，可以作为中国下一步开放的重点。

　　我们现在讲高质量发展和创新，其基础就是高水平的大学教育和研究。这么多年以来，我们在这个方面也做了很多工作，有一定的进步，但我们离真正高水平、原创性的成果是更近了，还是更远了？我认为，这很值得我们认真研究和反思。

　　美国有很多优势，其中最大的优势是人才优势，集聚了全世界优秀的人才。下一步，我们怎么才能有高水平的、处于世界前沿的大学教育和研究？如果没有一批真正有分量的创新产品，中国要成为创新大国——难，当然也不是说不可能。我认为这是中国最大的短板，要往上补很不容易，需要做的事情也很多。首先是自我探索的文化，包括环境、制度和学术上很多共同的规范。知识和人才的积累需要好几代人的努力，我们现在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若干年以后很难成为真正的创新大国。

　　我建议，中国下一步开放的时候，在创新比较活跃的地方（比如深圳或杭州）建设一个高水平的大学教育和研究特区，实行一些特殊政策，如在国籍、招生、经费管理等很多方面实行特殊政策，做吸引人才的尝试。有时候大家会担心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其实可以先试一试，实在不行的话再关掉不就行了吗？中国要发展高水平的大学教育和研究机构，能不能在适合国情的前提下，先建立一个试点，和国际上最好的做法接轨？我认为，中国国情在进步，最终是要解决中国人发展的问题，让中国人民过上美好生活。先做一些尝试，这样我们下一步对外开放，大家就感觉到有味道了，那就是真正上水平、上台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