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学教授史蒂芬·平克(Steven Pinker)2018年11月15日在马萨诸塞州剑桥市的校园里。平克在美国生活中扮演着越来越罕见的角色:公共知识分子。(卡亚娜·齐姆扎克(Kayana Szymczak)/《纽约时报》)近段时间来,广受尊敬的语言学者、畅销书作家和哈佛大学教授史蒂芬·平克(Steven Pinker)正在遭到美国公众社会的打击。一封要求将他从美国语言学会的“杰出研究员”名单中删除的公开信如今已经获得了550多位学者的签署。这封公开信的核心指控是:平克淡化了种族不公正性,并淹没了那些遭受性别歧视和种族歧视的受害者的声音。但是这封信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为另一个原因:它的目标不是针对平克的学术著作,而是针对他最早可追溯到2014年发表的6条推文,以及他在2011年出版的一本书中使用的两个字的词句,这本书中文名叫《人性中的善良天使》,该书用一系列科学方法与统计数据表明,从古至今,人类历史上的暴力正逐渐减少。
《人性中的善良天使:暴力为什么会减少》 ,作者:史蒂芬·平克,译者:安雯
“平克博士常常通过歪曲事实来表达不满和淡化不公正,并且往往是在黑色和棕色人种正在反抗系统性种族主义和要求变革的关键时刻“,公开信里写道。语言学家要求该学会取消平克的“杰出研究员”的地位,并从其媒体专家名单中删除他的名字。该协会的执行委员会上周拒绝这样做,他们说:“控制其成员的意见和表达,不是协会的使命。”但是,在当前的气氛环境下,对种族不敏感的指控正在积蓄力量,而这封信又为美国学术界和出版界正在爆发的激烈文化斗争投入另一枚重磅炸弹。同样是本月,153名知识分子和作家(其中许多是政治自由主义者)在《哈珀杂志》(Harper’s Magazine)上签名,批评当前的知识环境是“受限制的”和“不宽容的”。这导致作为对立派的自由派和左派作家作出了激烈的回应,他们指责哈珀的签名信作者们是精英主义和虚伪的。公开信主要关注他在Twitter上的发言,他在Twitter上有大约60万关注者。其中一个指责指向了他在2015年发表在推特上的一篇推文,该推文引用了《纽约时报》发表的一篇文章,该文章暗示,黑人警察被枪杀的次数可能并非由个别警官的种族偏见引起,而是更大的结构和经济现实导致警察与黑人居民的遭遇不成比例地增加。平克在推文中附带了该文章的链接,并这么写道:“问题:不是种族,而是太多枪击事件。”公开信里面指出,该文章明确指出警察杀人是一个种族问题,而平克却“做出不诚实的声明,以掩盖系统性种族主义在警察暴力中的作用。”另一项指控来自于我们前提到的《人性中的善良天使:暴力为什么会减少》(为何人类社会并未比过去更暴力)。在对犯罪和城市衰退及其对1970年代和1980年代文化的影响的广泛描述中,他写道:“温文尔雅(mild-mannered)的工程师伯纳德·格茨(Bernard Goetz)因在纽约地铁中枪杀四名年轻抢劫犯而成为民间英雄。”
公开信强烈反对“mild-mannered”这个词,并指出格茨的一位邻居后来说格茨曾对拉丁裔和黑人讲一些种族歧视的话。他们说,他不是“温文尔雅”,而是好斗成性。这封公开信的来历仍然是个谜。自从7月3日这封信在Twitter上首次露面以来,许多语言学家都不想谈论。
作为一名语言学家,平克声名卓著。2003年,被聘为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2004年,当选《时代》杂志全球100位最有影响力人物;2010~2011年,两度被《外交政策》杂志评为全球顶尖思想家;2013年,在《前景》杂志“最伟大思想家”的评选中,平克名列第三。
同时他也是一位思想家和公共知识分子,是民主党的拥护者。所以谁也不知道,这场争论究竟是场学术争论,还是一场政治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