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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露易丝·格丽克获奖感言:我们是无名之辈!
2020/12/8 13:27:48 | 浏览:1740 | 评论:2

当地时间12月7日,2020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露易丝·格丽克在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家门外的花园里接过了诺贝尔奖章,发表了获奖感言,全文如下 :

2020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露易丝·格丽克获奖感言:我们是无名之辈!

露易丝·格丽克展示诺贝尔奖章。 图片来自诺奖官网

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大概是五六岁吧,我的脑子里上演着一场竞赛,一场能够选出世界上最伟大诗作的比赛。有两首诗进入了决选名单:威廉·布莱克的《小黑孩》和斯蒂芬·福斯特的《斯旺尼河》。我祖母的房子坐落于纽约长岛南岸的西达赫斯特村,当时我就在那座房子的次卧里来回踱步,像我习惯的那样,在脑中默默地而非出声地背诵布莱克那令人难忘的诗,同样,也在脑中默默地哼唱福斯特的那首沉痛、凄凉的歌。我为什么会读到布莱克还是个谜。我想在我父母家,除了更加常见的有关政治、历史的书和大量的小说,还有少量诗集。但我总是把布莱克和祖母家联系起来。我的祖母不是个好读书的女人,但她那儿有布莱克《天真与经验之歌》,还有一本小书,汇编了从莎士比亚戏剧中选出的歌词——有不少我都能背诵。我格外喜欢《辛白林》中的歌,或许当时一个字也不懂,却能清楚地听到那语调、格律、铿锵的祈使句,这令一个胆怯恐惧的孩童格外兴奋。“墓草长新,永留记忆。”我也希望如此。

这类为了荣耀和至高奖赏而开展的比赛,对我来说是十分自然的事;我启蒙时期最早读过的神话里充满了这类比赛。即使在我很小的时候,在我看来,世上最伟大的诗就是高级荣誉中最高级的那种。这也是父母培育我和我妹妹的方式,我们要去拯救法国(圣女贞德),要去发现镭元素(玛丽·居里)。后来,我开始认识到这种等级制思维中的危险和局限性,但对于幼年的我来说,发奖这件事却非常重要。会有一个人站在山巅,从很远处就能看见,那是山上唯一引人注意的东西。站在下面一点点的人就看不见了。

或者,我说的人在这里也可以换成诗。那时我非常确信,不知为何,布莱克一定知道我脑子里的这场比赛,而且对结果十分关心。我知道他已经死了,但我觉得他还活着,我能听到他对我说话的声音,被伪装起来了,但依然就是他的声音。我感到他只在对我说话,或是专门对我说话。我感到自己被选中,非常幸运;我也感到,我格外渴望和布莱克说话,而和莎士比亚一道,他已经成为我交谈的对象。

布莱克获胜了。但后来我意识到那两首诗多么相似;那时和现在一样,我都被那出于哀伤或渴望的孤独的人类声音所吸引。随着我长大,我不断重读一些诗人,而在他们的诗中,我自己曾作为被选中的聆听者,扮演了重要角色。亲密的,诱惑的,往往是幽暗的、秘密的。不是那些站在露天竞技场上的诗人。不是那些自说自话的人。

我喜欢这种协定,我喜欢这种感觉:一首诗说出的东西不仅必要,而且私密,它们是神父或心理医生会聆听的话语。

我祖母家的次卧里进行的授奖仪式,因其秘密性,仿佛就是一首诗所创造的那种强大关联感的延伸:一种延伸,而不是违背。

布莱克通过那个黑人小男孩对我说话;他是那个声音的隐秘源头。他隐而不见,正如那个黑人小男孩在那个漠然、轻蔑的白人男孩那里也是看不见的,或者看不真切的。但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在他那暂时性的、必死的身躯之中包含着他闪闪发光的纯洁灵魂;我知道这一点,因为那个黑人小孩所说的,他对体验和经验的描述,不带有任何指责,也没有想要为自己复仇,只是传递着这样的信念:在那个他死后将要去的完美世界,人们会按照他真正的本质认识他,而他会带着莫大的喜悦保护那个更脆弱的白人小孩,防止他被过多的阳光晒伤。这个信念不是一种现实的期望,它忽略了现实,让这首诗令人心碎,同时也为它赋予了深刻的政治性。黑人小男孩不允许自己体验的伤害和正当的愤怒,他的母亲希望为他遮挡的伤害和愤怒,却被读者或听者体验到了。即使那个读者也还只是个孩子。

但公共的荣誉是另一回事。

那些我毕生都狂热迷恋的诗是我之前描述的那种诗,是包含了私人的的选择、密谋的诗,那些诗包含了读者或听者的重要贡献,他们倾听着诗中的一个秘密或一声怒吼,而且有时也参与了共谋。“我是无名之辈,”艾米丽·狄金森说,“你也是无名之辈吗?/那我们就是一对了——别声张……”或者艾略特:“那么我们走吧,你我两个人,/正当朝天空慢慢铺展着黄昏,/好似病人麻醉在手术桌上……”艾略特不是在召集童子军队列。他在向读者发言。与之相反的是莎士比亚的“我能否将你比作夏日”:莎士比亚并不是把我比作夏日。我在这首诗中,有幸偷听了炫目的精妙乐音,但这首诗并不要求我在场。

在吸引我的那类艺术中,由集体发出的声音或裁决是危险的。亲密言词的不确定性增强了这种言词的力量和读者的力量,而正是读者的存在,鼓励着这种声音表达急迫恳求或倾诉秘密。

当一个集体开始对这类诗人鼓掌、颁奖,而不是在放逐和无视他/她,这样的诗人会遭遇什么呢?要我说,这个诗人会觉得受到威胁和操控。

这是狄金森的主题。并非全是,但常常是。

在我十几岁时,我读艾米丽·狄金森最有热情。通常是在深夜,在上床时间之后,在客厅沙发上。

我是无名之辈!你是谁?

你也是无名之辈吗?

还有我当时读的也至今更喜欢的那个版本写道:

那我们就是一对了——别声张!

他们会把我们赶走,你知道……

当我坐在沙发上,狄金森选中了我或者认出了我。我们惺惺相惜,在不可见处相互陪伴,这是仅有我们知晓的事实,而我们的观点在彼此那里得到确证。而在这世界上,我们是无名之辈。

但对我们这样生存的人,安居于原木下面自己的安全地带的人来说,什么会构成一种驱逐?驱逐就是当木头被移开的时候。

在此我谈论的不是艾米丽·狄金森对青春期少女的恶劣影响。我谈论的是一种性格,这种性格不信任公共生活,或者认为公共生活领域就意味着概括会抹去精确,片面的真相会取代坦率的、充满感性的揭露。举个例子:假设这密谋者的声音,狄金森的声音,被特别法庭的声音所取代。“我们是无名之辈,你是谁?”这种断言一瞬间就变得险恶了。

10月8日早上,我惊讶地感受到刚刚描述的这种惊慌。光线太明亮了。声势也太浩大了。

我们这些作家大概都渴望拥有许多读者。然而,有些诗人不会追求在空间意义上抵达众多读者,如同坐满的观众席那样。他们设想中的拥有众多读者是指时间意义上的,是渐次发生的,许多读者在时间流逝中到来,在未来出现,但这些读者总是以某种深刻的方式,单独地到来,一个接一个地出现。

我相信,瑞典学院把这个奖颁给我,是想要奖励那种亲密的、私人的声音,公开表达可能有时会增强、扩展这种声音,但绝不会取代它。

2020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露易丝·格丽克获奖感言:我们是无名之辈!

格丽克的诺贝尔奖章。 图片来自诺奖官网

 

小黑孩

(采用杨苡译文。见《天真与经验之歌》,译林出版社,2002。)

在南方的荒野我妈把我生养,

我是黑的,但是啊!我的灵魂却洁白,

英国的孩子洁白得像天使一样,

可我是黑的,像是被掠夺去光彩。

在一棵树下我妈教导着我,

坐下来,白昼尚未炎热,

她把我抱上膝头亲吻着我,

用手指着东方,开始对我说。

看那升起的太阳:上帝就在那里居住,

放射着他的光,散发着他的热。

人和兽,花朵和树木

接受着黎明的舒畅,中午的欢悦。

把我们安置在地上一点点空间,

让我们学着承受一点爱的光线。

这黑黑的躯体和这被太阳晒焦的脸,

不过是一朵乌云,像荫蔽的丛林一片。

因为等到我们的灵魂学会忍受酷热,

乌云便将消逝,我们将听见他的声音,

说:走出丛林,我的爱,我的宝贝,

像欢腾的羔羊般地围着我金色的帐篷。

我母亲就这样讲了,还亲吻了我。

我就对小英国孩子也这样讲。

当我脱离了乌云,他离了白云,

我们就围着上帝的帐篷欢腾如羔羊。

我将给他遮阳直到他能忍受酷热,

高兴地倚靠在我们天父的膝前,

那时我将站起来将他的银发抚摸,

我将像他一样,他也将对我眷恋。

 

“我是无名之辈!你是谁?”

艾米丽·狄金森

我是无名之辈!你是谁?

你也是无名之辈吗?

那我们就是一对了——别声张!

他们会把我们赶走,你知道。

成为有名人物,多么可怕!

多么乏味啊,像只青蛙,

整日把你的名字

向那仰慕你的泥沼念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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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olulu说:留言于2021-03-18 22:32:31(第2条)
写出此文者也应该获诺奖: 有人用汉语翻译了一首英文诗,全世界都服了!在这个人人学英语的时代,大家似乎都快忘了,我们的汉语有多美多强大!这里有一段英文的诗歌,用中文翻译了一下,结果所有人都惊呆了!不信?你看看...
 
【英文原文】
 
You say that you love rain,
but you open your umbrella when it rains...
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sun,
but you find a shadow spot when the sun shines...
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wind,
But you close your windows when wind blows...
This is why I am afraid;
You say that you love me too...
 
▊普通翻译版
 
你说你喜欢雨,
但是下雨的时候你却撑开了伞;
你说你喜欢阳光,
但当阳光播撒的时候,
你却躲在阴凉之地;
你说你喜欢风,
但清风扑面的时候,
你却关上了窗户。
我害怕你对我也是如此之爱。
 
▊诗经版
 
子言慕雨,启伞避之。
子言好阳,寻荫拒之。
子言喜风,阖户离之。
子言偕老,吾所畏之。
 
▊离骚版
 
君乐雨兮启伞枝,
君乐昼兮林蔽日,
君乐风兮栏帐起,
君乐吾兮吾心噬。
 
▊五言诗版
 
恋雨偏打伞,爱阳却遮凉。
风来掩窗扉,叶公惊龙王。
片言只语短,相思缱倦长。
郎君说爱我,不敢细思量。
 
▊七言绝句版
 
微茫烟雨伞轻移,
喜日偏来树底栖。
一任风吹窗紧掩,
付君心事总犹疑。
 
▊七律压轴版
 
江南三月雨微茫,
罗伞轻撑细细香。
日送微醺如梦寐,
身依浓翠趁荫凉。
忽闻风籁传朱阁,
轻蹙蛾眉锁碧窗。
一片相思君莫解,
锦池只恐散鸳鸯。
 
        不知道这世界上是否还有第二种语言能像汉语这样,拥有如此美的韵律,丰富的表现形式!
        在这个狂躁跟风的时代,我们是否可以停下脚步,静下心来,欣赏一下我们自己的语言文化,品味一下汉语带给我们的不一样的感动呢!
上海话版:侬讲侬喜欢雨中劈情操,为啥落雨格辰光侬来煞勿急撑开了讨厌格油布伞?侬讲侬喜欢阳光,为啥太阳一出来侬迭只浮世一界头躲进了荫凉头里?侬讲依喜欢风,为啥清风吹来格辰光,猴急勿煞关上了窗门。我怕侬对我格感情爷是迭能,嘴巴里讲爱吾爱了死特,最终弄得吾憨特。
alohakate说:留言于2021-03-02 15:58:38(第1条)
杨澜遇到比她厉害的屠呦呦,屠呦呦简短几句回答杨澜的提问,不但妙趣橫生,还揭示了我国社会许多诟病。 这文流传多年经久不衰:
【屠呦呦接受杨澜访谈问答录】屠呦呦荣获诺贝尔医学奖,杨澜抢在CCTV前邀请这位鬓发斑白的中国“三无“科学家、85岁高龄的诺奖得主做了访谈。
杨澜开门见山问道:“人们称您为三无科学家,请问您为什么沒有当选院士?”
屠回答“我如果当了院士,怎么还会搞科研获“诺奖”?!现场爆发岀会心的笑声。
杨接着问:“您的科研成果70年代就完成了,为什么40多年后才得奖”?
屠回答“因为诺贝尔奖一直等着我”!
现场为老人家的机智幽默报以热烈的掌声。
杨又问:“您获得了诺奖,现在可直接晋级院士了,是吗?”
屠摆摆手说“不,我现在当上院士,有人会说我是被西方势力推举上去的,我这样比院士轻松多了"!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
杨,换了个话题问:“您今年85岁高寿,可以介绍一下长寿秘诀吗”?
屠,微笑答道“其实我刚才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 我长寿的秘诀就是不要当选中国院士,这样我还能多活几年”!
掌声和笑声再次响起。
杨,最后说:“谢谢您接受我的采访”!
老人握着杨的手说:“別客气,我还得谢谢你,你不问我要钱就給我做节目”!
台下爆发岀经久不息的笑声、掌声、欢呼声!
希望八十多岁时,仍有屠老这样的反应。
屠老智商超人,借题讥讽时弊,被她当众幽了一默,尽显学者风骨!为她的敢言、直言致意、击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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