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财政部近日公布的2010年财年报表显示,美国2010年的财政赤字为1.3万亿(美元,下同),连续两年财赤进入“万亿级”水平。为填补财赤,美国累计发行国债总额已突破12万亿元;未来10年预计美国财政赤字总额将攀升到9亿元,美国国债也将顺势推高到20多万亿元的惊人水平。
从百分比指标上看,2010年美国财赤占GDP比例为8.9%,远高于欧盟及国际社会认可的4%警戒线,而包括国债在内的外债总额已达到GDP的100%顶点。曾陷入债务危机的欧洲四国(葡萄牙、意大利、希腊、西班牙),债务情况也没有糟糕到美国这般地步。但美国却完全没有破产之忧,其中之道是美国握有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主动权。
量化宽松,指利率杠杆作用失效时,央行向经济体输入大量流动性的货币政策。当短期利率已调至接近“零利率”时,传统的货币政策就再无用武之地,通货紧缩和货币升值预期使货币的实际利率远大于名义利率,这导致利用“零利率”刺激经济的目的落空,市场陷入流动性陷阱的僵局。为此,增印钞票,购回长期国债,人为制造通货膨胀,人为贬低币值,就成了突破流动性陷阱的最佳办法。
从效益上看,量化宽松是一种“损敌八百,自伤一千”的烂招,虽然货币供应大增,币值大贬,刺激了出口和消费,但如果存量货币只流通于本经济体,就易造成资产泡沫,通胀失控,经济反转,陷入长期萧条。
数据表明,到2008年,美国增印了12万亿元纸币,而真正在美国市场上流动的却不足7000亿元。大多数美元资产被世界各国所持有,尤其集中在亚洲,其中中国2万多亿元的外储已购入近9000亿元的美国国债,日本购入了8000亿元美国债券。这样的货币分布格局,在当代没有其它任何一个国家具备。换言之,美国量化宽松后资产泡沫的风险通过对外输送,轻而易举传导给了其它国家。只要美国愿意,就可以通过无节制滥印纸币,消蚀别国的债权,抬高别国的币值。
美国印制美元,而外国用向美国提供商品获得的美元,再购买美国国债和企业证券。知名经济史学家尼尔·弗格森曾评论,这就像“现代经济史上最大的免费午餐”。
现任美联储主席伯南克是当前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最重要的推手。针对大萧条期间利率政策无效和货币供应的紧缩,伯南克认为对付危机必须加大货币供应量,并曾称“如果必要,可以坐直升机从天上给大家撒钱”。
如果伯南克在天空中撒钱时,也按比例撒到其它持有美元资产的国家里,那么美联储再怎么量化宽松,也不会让别国蒙受巨大的经济损失。问题是,只要其他贸易国家还在被迫用美元结算及用美元购买美国债券,无论美元怎么贬值,其信用就不会受影响。这就是美国债多不愁的原因所在。
除非恢复布雷顿森林会议确定的“用黄金约束住美元”制度,否则,居于金融霸权的美国还会继续过度借贷、过度开支、过度增大军费开支。反正欠钱有人帮着还,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