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形象立委]吳育昇,與[香奈兒熟女]雟手走入薇閣汽車旅館的事爆發後,立法院被媒體形容為[滿園春色關不住],[春城無處不飛花]。我們這些曾在立法院待過的人,免不了又被朋友們取笑調侃一陣子。
記得我還是立法院新鮮人的時候,報上就出現過一篇惹人注意的報導,說[立法委員們平均每人有七個婚外女朋友]。我狐疑地打量身邊的同僚,他們竟有這般能耐?並憤憤不平:[是誰佔了我的配額,怎麽我一個都沒有]?
臺北政界的飲宴文化,我也幾乎是個門外漢。差強可以言之的只有一次,國民黨很有名的L委員,擺下生日宴,也邀我參加。那是在忠孝東路樓上,幾乎找不到入口,也不對外開放的一個招待所。房間裏是一張二十人席位的大桌,一女二男組成的小樂團在旁演奏。
彈琴的小姐,清麗可人,氣質出衆。一會兒她也出來唱歌了,那可是[一曲清歌,覱引櫻桃破]。唱的也是有點水平的歌,絕不是[七彩霓虹燈]之類的。我端著杯子想像,古代文人聚宴,席間聼歌,大概也是這般光景吧?
那個女孩,除了向大家敬酒,並未坐下來。在場諸公(並非尊稱,是指他們是雄性動物),也能自重;除了必須忍受他們上去唱歌用破鑼般的嗓子牛吼外,那餐飯吃得還算愉快。至於傳説中的范菊妹(或飯局妹),始終沒有出現。
幾天後的某日,我從院裏回到自己的研究室,看到那位小姐在座,不禁嚇了一跳。原來她也兼做業務公關,帶來一份小禮物和雅緻的卡片,希望我常到那裏擺宴。她不知道我這人單純得很,並不需要大陣仗地請客。因此之後從未照顧過他們的生意。
我領略過的招待所文化,大概就這麽一次,以後就再也沒有了。說實在的,有[粉味兒]的場合,誰要找這些食古不化正經八百學者教授出身的新黨立委參加?真是懶得理他們!
至於那位L委員,後來又出了大事。某日新聞上說,他到旅館召女[辦事],付費時有爭議,應召女氣不過把他的手提箱帶走。L委員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叫助理向警方報案,這事因此爆發出來。有趣的是,案發現場就是我們所住立委宿舍[大安會館]旁鄰大街上的[XX大飯店],L委員竟然在窩邊吃起草來?我怎麽樣也想不通。日後我每次走過該飯店,都不免要向内張望,看看有沒有[本院同仁]在裏面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等候妹妹到來。
我因爲是[僑選立委],任職期間太太仍在美國照顧家小。我在美國的朋友常常[使壞],在我妻面前攪和:[臺北的漂亮妹妹那麽多,妳怎麽能放心]?我太太卻是氣定神閒。原因第一是[知夫莫若妻],她知道我向無此癖好。二是她也到臺灣[視察]過,立法院的交通車司機,和大安會館的櫃檯職員,一見她就搶著報告:[營委員呀,每天早上七點十分就坐交通車到院裏,晚上六點又坐交通車回來。從來不亂跑]。我因此平安無事,心想做好人還是值得的。
我一向沒有架子,跟司機職員們打成一片。某周末我在大安會館,忽然接到交通車司機的電話:[營委員,有沒有事?要不要一起去《地下舞廳》散散心]?我吃了一驚,心想你也未免太過分了,怎麽陷害我,要帶我去這樣的地方?當然不去。後來才知道,出國二十年臺北早有變化,[地下舞廳]已不是我想象中的色情場所,而是普羅大衆純粹練舞跳舞很便宜的地方。但是我聽到[地下]兩字還是受不了,等一下警察來臨檢,查獲立法委員一名,那還像話嗎?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有一次,記者跟我說:[委員,我們知道你是很正派的。因爲我每次晚上打電話給你,電話那頭的背景聲音都很單純]。我很感謝他們明察秋毫。
新黨當時的副秘書長延惠君,是從舊金山回去的,原本就熟識。有一天晚上十一點打電話給我,發現我已經上牀睡覺了。她大爲稀罕,之後逢人便把這事當笑話講,說[晚上十一點鐘,別的委員都在外邊徹夜笙歌花天酒地,營志宏居然已經上牀睡覺了。真是個奇人]!
立法委員要想學壞,那是太容易了。平日接觸到的女性特多,豈止是范菊妹而已。人家看你在電視上口沫橫飛,在議場裏把大小官員罵得臭頭,神氣威武,大爲傾慕。殊不知這些人多數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脫了[立委]的外衣,胖肚子俗仔一個。
喜歡異性,那是人之本性。孔老夫子不也跑去見[南子]女士,惹得弟子非議,差點閙出緋聞來嗎?是不是能作正人君子,只是在你是否能把持得住罷了。
有一囘半夜,我又被電話吵醒,是一位常來採訪的美麗女記者,她輕聲道:[出來玩好嗎]?我吃了很大一驚,連忙默唸了幾句文天祥的[正氣歌], 定下心神,而後斷然拒絕!
其實立法院還是有勤勤懇懇的委員,周末抱著一大堆預算書回到大安會館苦讀的;而且藍綠各黨都有。把立法院說成了[桃花窟],那就像洪蘭教授說臺大醫學院的學生上課睡覺吃泡麵一樣,未免以偏概全。大家切莫要一竿子打翻一條船,好讓我們這些從不偷吃的[立法院中的老實鳥],也能維護自己的清譽!
11/21/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