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大学师生恋，您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是浪漫？成年人你情我愿的自由？还是权力不平衡下的扭曲选择？
说实话，当看到Nature杂志职业专栏于2023年4月21日新发表的题为“University of Oxford bans intimate relations between students and staff”（牛津大学禁止学生和教职员工之间的亲密关系）的文章题目时【1】。
一贯秉持“尊重以不伤害其他人为前提的成年人自己的选择”，我不由自主仔细读了这篇文章，来领会作者为什么支持“禁止师生恋”。
（教职员工以各种方式与学生密切合作，包括在教学和评估期间。图源：Getty）
继英国多所高校之后，牛津大学全面禁止学生（本科生或研究生）与具有指导或评估职责的教职员工（包括教师、导师、指导员和招生工作人员）发展亲密关系。
该政策于2023年4月17日生效。
过去十年，英国有一些高校已经实施了类似的政策，包括伦敦大学学院、诺丁汉大学和约克大学。
一些国际高校实施了更严格的禁令，不论教师与本科生之间是否存在职业关系，均禁止他们发展关系。例如，哈佛大学在2015年实施了这样的禁令。
已经进入到二十一世纪了，欧美对包括性在内的很多领域持有更加开放的态度，但对于师生恋反而采取了更为谨慎的态度和更加严格的管理，这是为什么呢？
文章指出，
首先是为了保护学生权益。
学生与教职员工之间的关系可能跨越职业边界，引发利益冲突，甚至滥用权力。
许多大学长期以来一直不鼓励这种关系，有时甚至要求向上级汇报，甚至完全禁止这种关系。这些规定旨在防止偏见，保护学生权益。这不仅仅是关于教职员工是否会改变他们的行为，还关乎学生是否能够自在地在大学里生活。
保护学生权益，当然是大学必须要做的重要事情。
但英国约克大学的教育和社会公义研究员安娜·布尔表示，比起禁止什么，更重要的是大学是否有一个系统来执行良好的行为规范。
“必须进行更广泛的理解以改善工作效果，还需要有专业人员了解不规范行为，知道如何识别权力被滥用。”
英国全国学生联合会负责解放和公平事务的副主席内哈尔·巴杰瓦说：“但很难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巴特瓦表示，“仅凭禁令本身不会产生太大的效果，必须作为一整套措施来实施。”
实际上，英国学生办公室（OfS） 首选提案要求将师生恋记录在大学的登记簿中。但各大学显然采取了不太的措施。据英国“卫报”2020年的一份信息自由申请，122所英国大学中有97所制定了师生恋政策，但只有12所设有登记簿。
对此，布尔表示，大多数政策都强烈反对学生与教职员工之间的恋爱关系。
永远不合适！
大学对师生恋的监督由来已久。
美国最高法院在 1986 年的一项裁决中发现雇主和雇员之间的性关系不是自愿的，因为原告最初是因为害怕丢掉工作而同意的，这对显然本属双方自愿的关系产生了影响。
英美法系遵循stare decisis（遵循先例） 原则，故但凡具有开创意义的司法审判都会具有非常持久的影响力；所以1986年的这个裁决导致许多美国大学重新评估他们管理关系的规定。
其他国家的大学也制定了师生恋政策。
2018年，澳大利亚发布了一项全国政策，规定学术导师与学生（包括博士研究生）之间的性或浪漫关系“永远不合适”。
许多加拿大大学，如温哥华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于2020年禁止教职员工与他们监管的学生发展亲密关系。
尽管一些人认为学生与教职员工之间的关系是成年人之间的个人自由问题，但其他人指出这种关系增加了滥用风险。布尔说：“如果你看其他行业，比如医学专业人士、心理学家、辅导员、神父，他们都有非常明确的政策：禁止！”她补充说：“我们不需要在这些行业讨论‘这样做是否合适’。”
实际上，师生之间的不对等不仅仅是地位和权力的不平衡，也包括心智上的不对等。也就是说，很多师生恋的学生，在多年之后回顾过去的经历时，他（她）们很可能会改变对是否存在“被欺辱”或“剥削”关系的看法。
在2017-2018年针对1500多名英国大学生的调查中，一位参与者指出：“即使学生当时同意这种关系，有时候直到很多年以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对那个人是多么脆弱。”
大学极高的性骚扰
之前在GUW工作时，每年都要接受数次培训与考核，除了实验相关安全、技术方面的培训之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性骚扰”的培训和调查。
培训中会很详细地描述哪些属于性骚扰，而接受培训之前确实没有意识到。
当时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对于性骚扰的培训和调查那么频繁。读了Nature的这篇文章，恍然大悟。
调查显示，大学里性骚扰行为很普遍。超过40%的受访者表示至少曾经历过一次教职员工的性化行为（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
研究生比本科生更容易受到此类行为的影响：更高比例的研究生表示，有教职员工曾试图与他们谈论性话题。
布尔表示，调查显示80%的研究生和本科生对大学教职员工与学生之间的“浪漫关系”感到不适。
调查还探讨了可接受行为与不可接受行为之间有时模糊的界限。例如，相对于被邀请参加一对一的晚宴或在教职员工家里开会，学生们与教职员工外出聚餐、进行社交活动，或互加为Facebook好友，学生会感到更加自在。
但是，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示弱的方式出现，并循序渐进。比如，在建立师生性关系的过程之初，教职员工可能尝试如触摸或评论学生的外貌，或者其他可能引起学生不适的行为或语言；这种尝试非常隐蔽。但布尔指出：“这种‘培养关系’的行为在学术界似乎并不少见。”她指出，一些大学，如伦敦大学学院，将“培养行为”明确列入其性侵政策。
对于关系的模糊边界，布尔表示，这些规定并非旨在阻止建立紧密的专业关系。
她说：“如果你明白自己的权力地位，你可以与学生进行社交活动。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只是需要有一些关于什么是合适的共同准则。”
OfS（英国教育部门）正在考虑为学生和教职员工提供关于性侵的强制培训，包括如何在目睹他人遭受不当行为时采取措施。OfS还在寻求关于禁止在性骚扰和不当行为案件中使用保密协议的反馈，以防止受害者被噤声。
编者按：
看了Nature的这篇文章，您对师生恋的印象是否有了改变？
我们最后看看ChatGPT关于“如何看待大学师生恋”的回复：
大学“师生恋”是一个具有争议性的话题。在看待这个问题时，我们需要从多个维度进行分析：
1）权力不平衡：
在教育环境中，教职员工通常具有较高的权力地位，而学生则相对处于较低的地位。这种权力不平衡可能导致滥用权力、利用职务之便对学生进行操控等不良行为。
2）利益冲突：
当教职员工与学生发展恋爱关系时，可能出现利益冲突。例如，教职员工可能偏袒所爱的学生，影响评分的公正性，从而损害其他学生的利益。
3）影响学术氛围：
师生恋可能会影响学术氛围。同学们可能会因为猜测、议论师生恋而分心，进而影响学术表现。
4）职业操守：
从职业操守的角度来看，教职员工与学生的恋爱关系可能被视为不合适。其他职业，如医生、心理治疗师、律师等，通常都有明确的规定，禁止与客户发展私人关系。
5）个人自由：
另一方面，有人认为师生恋是成年人之间的私事，应当尊重两个成年人的个人自由。但这种观点往往忽略了前述的权力不平衡和利益冲突问题。
综合以上观点，大学“师生恋”涉及多方面的利益和问题。
牛津大学禁止学生与教职员工发展亲密关系的政策无疑是一种积极的改革举措。然而，这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更为关键的是，大学需要建立一套能够实现良好行为规范的体系。
作为学生，则需要提高意识、准确识别性骚扰行为、尤其在不怀好意的教职员工实施“培养行为或开始尝试”时给出对方明确的反对态度，及时寻求同学及校方的帮助。
参考资料来源：
【1】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3-014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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