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著名物理学家1965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费曼的一些工作生活视频,我为他追求纯粹的科学精神、对科学的精辟阐述与直率品质感动。丁肇中先生始终牢记费曼在他获得诺贝尔奖时对他的忠告:“不要以为得了奖,就觉得自己了不起。”显然,丁肇中先生的谦逊品质深受费曼的影响,他在一些公众场合与青年学者或学生交流回答问题时常说“不知道”就是这种高贵品质的表现。
私下总有人说,他们学术圈子里面谁不能批评,如果要批评这些人,即使批评完全属于纯学术范畴后果也会很严重。多年前也亲耳听一位老前辈指名道姓谈到学校一位高水平教授为什么拿不到最高级别“荣誉称号帽子”就是他似乎学术上批评过业内长者。其实,这种学术上不允许批评现象在我国学术界比较常见,这样的事例实在太多,它严重阻碍科学技术的进步。我们的国情似乎只在乎长辈对晚辈可以直率地提出批评意见,还说体现了长辈对晚辈成长的关心爱护。反之则不可以,晚辈学者对长辈学者学术上的批评会被认为“不尊重长辈”,尽管长者们在公开场合声称欢迎大家多提宝贵意见。这样的结果造成了在学术交流或评价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学术氛围,造就了一批学术上的“精致主义者”,做人做事只考虑自己和小圈子利益。
美国科学杂志(Science)前任主编Bruce Alberts博士与华中农业大学师生交流时说:“青年学者要敢于质疑,这种质疑是为了确保科学的正确性,科学也在质疑中得到了普及。质疑并不针对个人,而是针对科学问题。” 我本人对学术批评一贯持积极态度,这绝不是客气话。即使我的学生有时候也会说一些不顺耳的话,当时也许心里不高兴,但是后来想一想,学生正常的批评有什么关系呢。我想,即使是公开场合对我的某些学术成果提出批判意见,除了会伤一点自尊心,还会有什么呢?这点虚荣心对于一个学者学术成长过程实在算不了什么。况且一个学者的学术水平及影响力不是由个别人物决定。2016年6月18-19日,我参加在武汉大学召开的“地球科学前沿国际研讨会暨中国地球科学促进会2016年会”,并在会上做了一个“地球物理的挑战”报告。会上我亲眼见到一位海外著名华人学者LM博士对一位中年学者报告提出严厉批评,语气中还带有一点调侃。当然,这位中年学者报告有点傍大腕味道,没有突出介绍自己成果的特色(也许成果本身缺乏创新),而是拿出一个耄耋老者鼓励的话当成对他成果水平的正面评价,显然,这种现象在我国学术界并不鲜见。
学术民主涉及各种学术会议,研究生学术活动,同行之间各种规模和场合的学术交流,专业评审活动,还有大量学者私下与学术相关的交流活动。学术民主的基本特质是:要讲真话,敢于讲真话,讲实话,即使自己的认识还不是那样成熟,对一些科学技术问题的理解与表述不是那样准确,也不需要瞻前顾后。学术上要做一个现代版的“范仲淹”,直言不讳提出意见和见解,供学术同行讨论评判。当然,话虽这么说,我们在实施批评意见时还是应该尽量持客观与平和态度,只针对问题本身。
前些日子,中山大学一位青年教授告诉我,他去请教一位业内比他年长的牛教授,牛教授直言:我就不拐弯子了,直接谈我对你研究成果的意见。这位牛教授没有我们一些常见的“恭维开场白”,这种直截了当的讨论科学技术问题很好。然而,我国当下的学术界,一个年轻后辈要想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评论长者的学术观点,尤其是学术批评,需要双方多大的勇气和道德操守。
其实,只要我们的学者,尤其是那些著名学者带头“行为示范”,善待学术交往过程中正常的学术批评,创造一个自由科学民主的学术氛围,我们的学术界就会呈现一片积极向上的学术生态美景。
学术民主直面科学问题,不用拐弯抹角,也不用藏着掖着。正如一位欧美著名学者说,我不怕“泄露”我的科研想法(科学问题),因为,今天我的科学问题与同行分享后,明天我又会产生新的科研想法(大意)。这样的学术民主有利于通过“学术交锋”产生学术思想,发现科学问题,促进科技进步。
学术民主可以激发学者的科研激情,发现优秀学者的科学思维和先进研究方法技术,从而提升自己的学术能力。同时为专家遴选相关人才提供科学依据。
学术民主需要学者之间坦诚相待,她可以培养学者的高尚情操与谦虚品德,这对于营造我国学术界的“风清气正”的学术环境具有深远意义。
学术民主应当注重多学科交叉综合研究,提升原始科学技术创新意识。尤其是大跨度多学科理论之间的交叉综合研究容易产生新学科生长点。例如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的交叉综合研究涉及的气候变化就是多学科交叉产生的目前与人类生活密切相关的研究领域,它引起全世界各国政府与人民的极大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