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每个人都知道男性和女性大脑之间的区别。一个是健谈的，有点紧张，但从不忘记，善于照顾他人。另一个则更冷静，虽然更冲动，但能屏蔽八卦，专心完成工作。

这些当然是刻板印象，但它们在实际脑科学的设计和解读中有着惊人的影响力。自从核磁共振成像技术问世以来，神经科学家们不懈努力寻找男性和女性大脑之间的差异。这项研究引起了很多关注，因为将任何特定的大脑发现与某种性别行为差异联系起来实在太简单了。

但作为一名在这个领域有着丰富经验的神经科学家，作者最近完成了一项对30年人类大脑性别差异研究的细致分析。通过与优秀的合作者合作，作者发现，几乎没有任何这些主张被证实是可靠的。

除了简单的大小差异，男性和女性大脑的结构或活动之间并没有有意义的差异，这在不同的人群中是站不住脚的。所谓的大脑差异也并没有真正解释男性和女性在个性和能力上的那些熟悉但微小的差异。

1. 更相似而不同
我和我的同事将我们的研究标题定为“抛弃性别二态论”，以揭穿人类大脑“性别二态”的观念。这是一个生物学家用来描述在雄性和雌性中呈现两种不同形态的结构的术语，比如鹿的角或男女的生殖器。

图注：一对野生斑胸草雀（Taeniopygia guttata）栖息在南澳大利亚。雄性在前，雌性在后。Whitworth Images/Moment via Getty Images
在大脑方面，确实有一些动物表现出性别二态，比如某些鸟类的脑中含有一个在雄性中大六倍的歌唱控制核，负责雄性特有的求偶歌唱。但正如我们在详尽的调查中所展示的，人类大脑中没有任何东西接近这种情况。

是的，男性的大脑总体大小比女性大约大11%，但与某些鸣禽不同，男性或女性没有特定的大脑区域显著更大。大脑的大小与身体大小成正比，而性别之间的大脑差异实际上比其他内脏器官要小，比如心脏、肺和肾脏，这些器官在男性中大约大17%到25%。

当总体大小得到合理控制时，男性和女性之间没有任何单独的大脑区域差异超过约1%，即使这些微小的差异在地理或民族多样化的人群中也并不一致。

其他备受关注的大脑性别差异也是大小的产物，而非性别。这包括灰质与白质的比例，以及大脑两个半球之间与内部连接的比例。这两个比例在大脑较小的人中，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是更大的。

更重要的是，最近的研究完全否定了左右半球之间微小连接差异可以解释男性和女性之间任何行为差异的观点。

2. 僵尸概念
不过，“性别二态性”不会消亡。它就像一个僵尸概念，最近的复兴是利用人工智能来预测某个脑部扫描是否来自男性或女性。

电脑可以做到80%到90%的准确率，但一旦适当控制头部大小，这个准确率又降到了60%（或者说和掷硬币差不多）。更棘手的是，这些算法在不同人群之间并不适用，比如欧洲人与中国人之间。这种不一致表明，在人类的大脑中并没有普遍特征可以区分男性和女性——这和那些鹿角可就不一样了。

图注：人类的大脑结构在男性和女性中是相同的。Movus/iStock via Getty Images Plus

神经科学家们一直希望更大规模的研究和更好的方法能够最终揭示“真正的”或者说是物种范围内的性别差异。但事实上，随着研究规模的扩大，性别效应却变得越来越小。

这种崩溃清楚地表明了一个叫做发表偏见的问题。小规模的早期研究如果发现显著的性别差异，更可能会被发表，而那些发现没有男性-女性脑差异的研究则较少得到关注。

3. 软件与硬件
我们必须做一些正确的事情，因为我们对大脑性别教条的挑战受到了学术界两个极端的抵制。有些人把我们贴上科学“否认者”的标签，嘲笑我们的政治正确性。而另一些女性健康倡导者却认为研究忽视了女性的大脑，他们认为神经科学家应该加大对性别差异的研究，以便更好地治疗女性主导的疾病，比如抑郁症和阿尔茨海默病。

但无可否认的是，几十年来的实际数据表明，脑性别差异微乎其微，而且被整个人群中个体大脑测量的更大差异所淹没。这种情况在大多数行为测量中也是如此。

大约十年前，教师们被要求根据性别的所谓学习差异，将男孩和女孩分开上数学和英语课。幸运的是，许多人拒绝了这种做法，认为男孩和女孩之间的能力范围总是比每个性别群体之间的差异要大得多。

换句话说，性别是判断一个人脑部特征的非常不精确的指标。换一种说法，每个个体的大脑都是一个电路的马赛克，控制着许多男性和女性特质的维度，比如情感表达、人际风格、语言与分析推理、性欲及性别认同本身。

或者，用计算机类比来说，性别化行为源于在相同的基本硬件上运行不同的软件。

缺乏二元性别的脑特征也与越来越多认同非二元、酷儿、不顺应或跨性别的人相呼应。无论生物性别对人类大脑电路施加了多大的影响，显然都不足以解释我们归结为复杂性别现象的多维行为。

人类的大脑与其说是“二态的”，倒不如说是一个性别单态器官——更像心脏、肾脏和肺。正如你可能注意到的，这些器官可以在男性和女性之间成功移植。

Referen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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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ttps://doi.org/10.1007/s12152-012-9169-1
3. https://www.theguardian.com/books/2019/mar/05/the-gendered-brain-gina-rippon-review
4. https://doi.org/10.1016/j.neubiorev.2021.0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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