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1月18日，旧金山联邦法院的审判席上，何如佳（Ruthia He）的眼神里早已没了当年斯坦福商学院演讲时的意气风发。这个手握北大、卡内基梅隆双名校文凭的华裔女性，此刻正面临着最高30年监禁的指控——她一手打造的“远程医疗帝国”Done Global，早已沦为靠成瘾性药物收割年轻人的“制毒工厂”。

图片

谁能想到，疫情期间那个号称“解决精神科医师短缺”的创业神话，背后竟是10万个被药物摧毁的人生？那个本该是学界骄傲的才女，又为何一步步沦为被全美国唾弃的“硅谷毒枭”？这一切，要从2020年那场席卷全球的疫情说起。

01

疫情催生的“灰色商机”：

3分钟开出处方，管制药成“升学捷径”

2020年，美国疫情封锁令下，无数年轻人被焦虑裹挟：大学生为绩点熬夜刷题，职场新人怕被裁员疯狂内卷。就在这时，何如佳的Done Global横空出世，打着“线上诊疗革新”的旗号，推出了一项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的服务——3分钟诊断ADHD，足不出户拿“聪明药”Adderall处方。

图片

可能有人对这些名词感到陌生：ADHD即注意缺陷多动障碍（俗称多动症），而Adderall是治疗它的处方药，却属于美国第二类管制药物，和吗啡、可卡因同级，成瘾性极强，滥用会导致心悸、幻觉甚至精神崩溃！

正常情况下，要拿到Adderall处方，需要线下问诊、病史核查、心理评估等一系列严格流程，医生还得持续跟踪患者情况。但在Done Global的平台上，这一切都被简化成了“走过场”：

你只需填写一份漏洞百出的问卷：

——

“你是否经常走神？”

“学习时能否集中注意力？”

——

再和医生进行不到5分钟的视频通话，就能轻松拿到处方。前公司医生David Brody在法庭上揭露：“公司给每个医生定了硬性指标，每小时至少处理8个病例，完不成就要被解雇。所谓的诊断，不过是走个形式。”

更讽刺的是，这些“流水线处方”的主要流向，竟是一群根本没有ADHD的年轻人。检方后来出示的数据显示，Done Global的客户中，43%是18-25岁的大学生，68%没有提供完整病史。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只是想靠“聪明药”提升专注力，应付考试和工作，却在不知不觉中沦为了药物的奴隶。

加州大学的一名学生，为了应付期末考试开始服用Adderall，结果不到一个月就出现了严重幻觉，半夜对着空气大喊大叫。家属多次联系Done Global寻求帮助，却只收到了系统自动回复的“用药须知”。而这样的案例，在Done Global的内部记录里，被轻飘飘地归类为“客户体验优化项”。

短短三年，超过10万名年轻人通过这个平台拿到了“聪明药”，Done Global的营收疯狂飙升至1亿美元。何如佳甚至站在斯坦福商学院的讲台上，侃侃而谈：“我们用科技解决了社会痛点，让更多人得到了帮助。”可她口中的“帮助”，不过是把成瘾性药物包装成“升学捷径”，收割着年轻人的焦虑。

02

狂妄的赌徒：

“扭曲法律怕什么？出事我兜着”

如果说简化诊疗流程是为了“扩张”，那何如佳接下来的操作，就是赤裸裸的“知法犯法”。

前运营主管Mark在法庭上爆出的一段录音，让整个硅谷都炸开了锅。录音里，何如佳带着不屑的笑意说：“稍微扭曲一下法律没关系，做生意哪有不冒险的？放心，真出了事我兜着，第一个被抓的，我直接送他一台特斯拉。”

这句狂妄的话，成了她“明知故犯”的铁证。为了掩盖罪行，何如佳给Done Global打造了一套精密的“合规伪装”：

她要求医生在每张处方上都备注“符合诊疗标准”，用算法筛选“低风险”患者——但实际上，算法筛选的是“高复购率”人群，也就是那些对药物依赖度高、能长期消费的客户；对于出现副作用的患者，系统会自动推送“剂量调整建议”，看似贴心，实则是诱导他们加大药量，进一步加深成瘾性。

更无耻的是，她还下令将用户协议里的“成瘾风险”条款，从第3页移到了第17页。要知道，很少有人会耐心看完十几页的用户协议，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故意隐瞒药物的巨大风险，让更多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入坑”。

这一切的疯狂，直到2024年才被打破。FBI在一次缉毒行动中发现，市面上85%的大学生Adderall滥用案例，都指向了同一家线上药房。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警方最终锁定了药房的上游供应商——正是何如佳的Done Global。

当FBI探员突击公司总部时，服务器里还存着大量未删除的邮件和指令，每一条都记录着这个“百亿帝国”的黑暗真相。而面对探员的询问，何如佳依然嘴硬：“我们只是在提供合法的医疗服务，患者有需求，我们就满足，这有什么错？”

图片
图：何如佳被捕时，一名美国员工在公司Instagram账号上发了一条客户警告。

03

神话破灭：8人认罪，

10万受害者的人生再也回不去了

随着调查的深入，Done Global的罪恶链条被彻底撕开，越来越多的内部人员选择认罪伏法。截至目前，已有2名高管和6名医生先后认罪，他们在法庭上不约而同地将责任指向了何如佳的“业绩暴政”。

图片
图：身着绿色外套的何如佳（中）与Done的资深医生David Brody（右三）和财务主管M.J. Chey（最右）一起参加了一次会议，会议讨论要求DEA允许临床医生继续在网上开具管制药物处方。

首席医师David Brody在法庭上泣不成声：“我曾经拒绝给一个明显不符合ADHD症状的学生开药，结果第二天就被调离了核心团队，还被人威胁如果敢乱说话就毁了我的职业生涯。在这家公司，医生不是治病救人的从业者，只是赚钱的工具。”

而那些被药物毁掉的年轻人，日子过得更加艰难。他们中不乏斯坦福、MIT这样顶尖名校的高材生，最初只是想靠“聪明药”多考几分、多完成几个项目，可没想到一旦沾上就再也甩不掉。

有人因为长期服用药物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有人因为药物副作用导致身体垮掉，不得不辍学治疗，还有人因为无法承受戒断反应的痛苦，多次尝试自杀。在Reddit的ADHD论坛上，有用户发帖讲述自己的经历：

——

“停药第45天，我终于能专注地看完一本书了，可那些因为滥用药物挂掉的学分、失去的实习机会，还有被药物摧毁的身心健康，谁来赔我？”

——

如今，Done Global的官网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但它留下的阴影远未散去。2026年2月，案件将迎来量刑听证会最终宣判，何如佳面临着非法分销管制药物、医疗欺诈、妨碍司法公正等多项重罪指控，如果罪名成立，她将面临最高30年的监禁。

图片
图：Done创始人何如佳被居家软禁的住所

可即便何如佳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些被毁掉的人生也再也回不去了。美国精神医学会主席Dr. Wilson痛心疾首地说：“当‘患者数量’取代‘治愈率’成为KPI，当‘复购率’比‘副作用’更受关注，医疗就不再是救人的事业，而是变成了制毒工厂。”

04

当创新失去伦理：

硅谷光环下的黑暗真相

何如佳案的爆发，打破了硅谷“创新神话”，也暴露了远程医疗行业最丑陋的一面。

这些年，硅谷一直打着“创新改变世界”的旗号，吸引着全球的人才和资本。可在资本的催逼下，越来越多的“创新”开始偏离初心，变得急功近利、毫无底线。他们把“解决需求”变成了“制造需求”，把“改善生活”变成了“收割用户”，只要能赚钱，哪怕违背伦理、触犯法律也在所不惜。

就像何如佳的辩护律师一直强调的“ADHD患者确实有需求”，这句话本身没错。确实有很多真正的ADHD患者需要药物治疗、需要医疗帮助，但这绝不能成为滥用药物、谋取暴利的借口。真正的医疗创新，应该是让真正有需要的人得到更好的治疗，而不是把管制药物当成流水线商品，把年轻人当成赚钱的工具。

更值得深思的是，为什么这样的骗局能持续三年之久？这背后既有监管体系的漏洞，也有社会焦虑的推波助澜。在美国，升学、就业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很多年轻人为了不被淘汰，不得不铤而走险，寻求各种“捷径”，这也给了何如佳之流可乘之机。

而类似的情况，其实离我们并不远。无论是让人成瘾的网络游戏、不停推送的短视频，还是打着“健康”旗号的虚假保健品，本质上都是在利用人性的弱点、收割人们的焦虑。当创新失去了伦理的约束，当资本可以随意定义“需求”，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被收割的目标。

北大才女的光环，终究掩盖不了内心的贪婪和冷漠。何如佳的结局，是她自己选择的必然结果，也是对所有逐利者的警告：赚钱没有错，但不能以牺牲他人的健康和人生为代价；创新值得鼓励，但不能突破伦理和法律的底线。

随着2026年2月量刑听证会的临近，我们期待正义的降临，期待何如佳得到应有的惩罚，更期待这场丑闻能唤醒更多人——无论是创业者、投资者，还是普通消费者，都能坚守住自己的底线。

毕竟，真正的进步，从来不是靠牺牲少数人的利益换来的；真正的创新，应该是让世界变得更好，而不是更糟。愿这样的悲剧，永远不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