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来,改革开放深刻地改变了中国落后的面貌;然而,在这个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中国也正面临着日益凸显的现代化困境。诸如贫富差距、东西差距、腐败等一系列现代化发展中的问题,逐渐跨越潜伏期,成为中国发展中倍受关注的焦点。面对这些复杂的现代化困境,各国的学者都从不同的角度,对中国未来的发展提出预测。其中,认为中国政治体制改革迟滞,要求中国通过民主化解决现代化困境的观点,一时之间成为主流。
在这个主流观点中,通过西方民主政治的些许宗旨或原则来改造中国的政治体制,又成为其中的中流砥柱。虽然中国国内的许多文献,试图对这种主流观点进行反驳,同时,对中国民主化的道路问题进行澄清;然而,长期以来,西方的政治话语垄断了对民主的解释权,以致这些澄清往往过分强调中西方意识形态的对立,过分渲染中西方的主义之争,而没有从实践上分析西方式的民主政治,与中国社会发展的内在相斥性。
从当前中国发展的大局来看,奢谈民主政治,尤其是西方式的民主政治是不合时宜的。这不仅是因为意识形态的差异,更重要的是,西方式民主的本质特征,与中国发展现状存有内在对立。
竞争与选举将阻碍中国发展
20世纪70年代以来,西方学界展开了一场关于民主政治的大辩论。最终的结果,熊彼特的程序式民主在学界中取得上风。程序式民主关注两个维度,一个是竞争,一个是选举,这两个维度也成为学界评判各国民主绩效的重要指标。然而,在中国引入竞争与选举,都将使中国发展陷入迟滞,最终使中国的现代化进程陷入僵局。
首先,中国正处于身份社会向契约社会的转型时期,在这个时期中,传统与现代的各种要素相互交织,犬牙交错,而且各种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呈现出不稳定、难控制的态势。在这种社会生态环境,影响选票走向的变量过于复杂,资本、地域、民族、宗族、城乡、收入等错综复杂的变量相互作用,必然使选举结果难以预测,不可控制。
这一点与西方国家迥异。无论是美国、英国还是法国,现代社会已经稳态成型,影响选举的各种变量较为清晰,相互之间的关系,也可以通过现代统计学进行计算。从这个角度而言,在西方,竞争式的民主所产生的政治结果是可以控制的。因此,西方的媒体往往可以对选举结果进行较为准确的预测与判断。然而,在中国,由于变量的复杂性,像西方选举那样进行较为准确的预测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一个不可预测、不可控制的未来,对于发展中的中国而言,无论如何都不是福音。
其次,发展中的中国还无法承担民主化进程中的社会危机。从各国民主政治的历史实践来看,民主化进程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即使在标榜民主、以民主自豪的美国,在民主政治大发展的1930年代至1940年代,由民主带来的社会问题也是层出不穷。从贿选到诈选,从腐败到黑金,甚至通过民主体制合法地买卖官职,一时都成为当时美国各地的政治风尚。即使是力图打破政治樊篱的威尔逊总统,在竞选时都不得不与诸多不良势力妥协,以致在美国政坛流传着“好人不能当总统”的政治笑谈。
这种情况在各国民主政治的初期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过,要跨过这个民主政治的“卡夫丁峡谷”(the Caudine Forks),就必须具国内相对稳定,国外相对和平的政治局面。今天中国内有一系列现代化进程中亟需解决的社会问题,各地还存在许多群体性的不稳定因素;外与周边邻国存在一系列的领土争议与资源竞争,各国对中国的崛起还心存疑虑,这都意味当前中国不具备跨越民主“卡夫丁峡谷”的社会条件。
第三,从近50年发展中国家的民主化进程来看,还不存在照搬西方民主体制而繁荣的历史经验。无论是苏东各国剧变时期的混乱,还是拉美各国民主改革所带来的发展困境,都如警钟长鸣于耳畔,不可不察。再退一步而言,从世界各国实行民主政治的国家实际情况来看,由民主而繁荣的国家实在少之又少,而由民主而混乱的事例却不胜枚举。可见,民主政治带来繁荣与其说是信条,不如说是戏言。中国作为世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虽然经济发展取得巨大成就,但是地大人多,底薄物寡的境况没有发生根本改变。在这时,民主化真的能使中国摆脱困境,续写繁荣吗?
因此,在今时今日,按照西方政治话语中的“民主政治”改造中国的政治体制,不仅不能解决当前发展中的问题,还将引出一系列新的、更加复杂、更加难以应对的社会问题。最终,中国30年的经济成就将消弭在民主化进程中,以致被拖入发展停滞、危机迭出的泥潭。简单地鼓吹西式民主,或者打着中国特色的旗号,以西式民主标准否定中国政治体制的学者,最终只能是“太阿倒持,授人以柄”,以致“亲者痛而仇者快”。
当然,中国不具备立时推行民主政治的条件,并不意味着中国不需要走民主道路,民主作为跳出历史周期律的手段,在中国早于1949年之前就有定论。在当前中国,通过侧重民生事业保障民众利益表达、参与政策制定、监督政策执行,都是必要的。只是民主政治的发展不能以大跃进的方式来实现的,通过社会进步不断积累有利于民主的因素,渐进式地“摸着石头过河”,一边研究,一边探索,一边改革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