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賴喇嘛9日訪問南美以美大學(SMU),在第十屆「哈特(Hart)論壇」發表演講,並接受該大學頒發的名譽學位。
聆聽達賴演講的約2000名高中學生、南美以美大學教職員及約500名其他民眾,前美國第一夫人蘿拉‧布希也出席演講會。
達賴在演講中呼籲高中生行動起來,清除包括他本人在內的20世紀人物造成的混亂。達賴還援引印度、台灣、日本等國為例指出,美國式民主並非唯一的民主模式。
達賴今年3月中旬宣布,從西藏流亡组织領袖職位上退休,但許多西藏民眾仍視他為精神領袖。達賴演講時,笑稱自己在民主方面是「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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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精神领袖达赖喇嘛,3月14日正式敦请流亡藏人议会解除他的政治职务。他在致达兰萨拉藏人议会的一封信函中表示,流亡政府应在不依靠达赖喇嘛的情况下自主。这表示他承诺不再担任西藏流亡运动的政治领袖。但有分析人士指出,达赖原本就是藏民的“精神领袖”,影响力谈何“退休”?达赖喇嘛此番高调“退休”,是自然的发展?还是想“躲”回他的精神世界?亦有人认为,达赖喇嘛用最后一招逼中共与之对话。
达赖喇嘛请辞的消息本没有什么新意,但如果真能“退休”,也不失为西藏问题的一个关键转接点。如果没有达赖喇嘛这个领袖,或许那些达兰萨拉的温和藏民可以试着做出另一种选择。
“流亡政府”从不被认可
达赖喇嘛提出请辞后,“西藏流亡政府”议会议长边巴次仁(Penpa Tsering)14日表示:第一,继续说服达赖保留政治权力;第二,接受退休申请后,议员们接受达赖的建议并进行相应调整。第三种可能便是努力找到中间路子,即当选的代表可以接掌行政事务,而达赖喇嘛则仍然具有政治领导力。如果多数议员选择第三种,那么将有相应的委员会成立对“宪章”和其他规章制度进行必要的修订。
对此,中国外交部表示,达赖喇嘛是打着宗教的幌子,长期从事分裂中国的政治流亡者,是从事藏独活动政治集团的总头目。发言人姜瑜称:“西藏流亡政府是非法政治组织,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承认。”据悉,“西藏流亡政府”目前不受任何国家的认可,中国政府视其为“非法政治组织”,即便是印度政府也没有承认过它存在的“合法性”。数据显示,现在流亡藏民大概有14.5万,其中10万生活在印度,而生活在西藏的藏民则超过600万。
有分析人士指出,对于达赖喇嘛“请辞”需要弄清楚,首先,什么是“政治领袖”,如果不是总统、首相,那是什么?据知,达赖喇嘛原本就没有什么政治职位,只是在概念上,达赖喇嘛对政治事务有绝对的控制权,而这个权力并不是人们一般所认知的宪法性的。当然,这次的所谓“退休”,即便只能够是象征性的,也好过继续那种政教不分的混沌安排。
其次,在中国境外的、位于印度达兰萨拉的政治组织,事实上是一个在印度注册的社会组织而已,并非任何一个政府权力机构。俗称的“西藏流亡政府”也不过是一个媒体普遍使用的名称。达赖喇嘛在接受多维新闻的一次对谈中,明确否认存在着一个流亡政府,更指称这是外间强加在他们身上的称谓。现在看来,达赖喇嘛自己就仍将一个普通的社团组织当作政府机构运作。在这一点上,这位著名的宗教领袖不是患上了老人痴呆症就是在像政客那样说谎。因为在达赖喇嘛驻纽约的办公室里就摆放着明确称为西藏流亡政府的宣传册。老人家可能是研究佛学到了一个境界,对于存在于现实世界的事物有另一种超然的认识。因此对于存在的事实亦有独到的解释,对于不存在的东西也能作另类的说法。
而且, 达赖喇嘛此次已不是首次提出“退休”申请,“西藏流亡政府议会”此前曾多次拒绝。“西藏流亡政府”副议长Dolma Gyari强调,批准达赖喇嘛退休申请将完全影响未来所有“达赖喇嘛们”。
因为“达赖喇嘛”按照藏传佛教传统是由“高僧任命”。而对该申请进行审核是令人难受的事情。不过,“西藏流亡政府”首席噶伦(总理)桑东仁波切(Samdhong Rinpoche)13日暗示,此次达赖的申请很有可能被批准。
孤独老人的悲哀
上述分析人士进一步指出,作为一个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特别是对今生来世都有着哲学认识的智者,为什么还不找个道理彻底从羁绊着世俗烦扰的无尽追求中解脱?在达赖喇嘛鲁莽地从西藏出走到印度之后,他就认识到自己所追求的是一种不实的幻影,不然不会在之后改变初衷,重新接受西藏属于中国的一个部分的认识。但他的行为已经让很多藏人遭遇不少苦痛,包括哪些追随他流亡海外的,和哪些因为宗教的虔诚而长途跋涉到印度向其朝拜的藏民。试想,作为一个追求和平的佛教徒,能不承认这是自己所造的孽?
达赖喇嘛长年以自己的宗教身份混淆了西藏问题的实质,将一个社会问题变成为一个政治问题,将藏民争取经济和社会平等权利的运动,就好像农民工争取在城市中的地位,同性恋群体争取社会认同和摆脱歧视的行为,变成为政治独立议题,让一代藏民陷入天人交迫的矛盾中,这并不是一个佛教徒所应该做的。从多维在去年跟他对谈的内容中,我们看到达赖喇嘛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历史的反思中必须建立一种全新认识。但要一个老人,一个比旁人更有智慧但却承袭着无数光环的老人放下身段,接受自己的错误,以及这些错误所延伸的愚蠢行为的恶果,可能比任何一个在公园里随意散步的老人会更为困难。
资料显示,从上世纪70年代末期开始,达赖喇嘛几乎已经不谈“西藏独立”。1987年9月21日,达赖喇嘛在美国华盛顿提出了“有关西藏问题五点和平计划声明”,1988年6月15日在法国斯特拉斯堡发表演,首次提议“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继续负责西藏的外交政策,同时,可以享有在西藏保持有限数量的军事设施的权利,但这项设施必须完全用于防卫目的”。这个演说表达出达赖喇嘛有关“一国两制”的主张,并盼望中国能响应他的主张。而后,这个主张逐步演变成“中间路线”、“大西藏自治”等等提法。
自1979 年中共当局第一次与达赖方面接触后,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议题。第一,关于谈判要解决的问题,是达赖喇嘛个人回国问题,还是整体的西藏问题,双方在此议题上完全对立;第二,关于谈判的前提问题,即西藏的历史地位问题。中共方面坚持认为,推动汉藏对话的立场不变,其前提是达赖停止分裂祖国的活动及公开承认台湾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第三,关于西藏问题的解决方式。中共方面驳斥达赖喇嘛有关“一国两制”的主张,指西藏问题与台湾问题的性质完全不同。中共称在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下,藏族人民早已享有《宪法》、《民族区域自治法》赋予的民主权利和自治权利。
台湾中国大陆研究学会理事长杨开煌认为,在西藏的自治范围和方式上,双方的认知差距相当大,可说根本没有谈判的基础。中国大陆西藏问题专家杨公素也提出,从历史与现实来看,西藏高原既没有统一,也没有成立一个什么国家,达赖喇嘛提出的寻找中间道路、“大西藏自治”,所谓的主权的、独立的、政治实体根本是不存在的。
的确,中共与达赖喇嘛关于谈判的议题及其背后的目的无法交集,此一认知差距构成了双方谈判的主要障碍。
可以看到,1980年以来,中共与达赖喇嘛的谈判对话就备受注目。因为谈判的议题及其背后目标迥异,双方各执己见,一直没有进展。在1989 年天安门事件后,“西藏流亡政府”依靠西方反中国势力,鼓吹“西藏独立”,谈判中断。90 年代后期及美国“9•11”事件后,中美关系改善,同时中国崛起,“西藏流亡政府”背后的支持势力开始走下坡,这个时候达赖喇嘛提出“中间道路”,以求恢复谈判。中共迫于中国国内广大藏民,以及国际舆论压力之下,恢复与达赖喇嘛之间的沟通。但中共显然对达赖喇嘛已不抱有希望,而是等待他的辞世。
有观察人士认为,一方面,几十年交道打下来,中共深知无法取得共识,那么继续谈,谈什么?另一方面,一旦达赖喇嘛辞世,那么他个人在流亡藏民的影响力就会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那么,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周璇。在刚刚结束的中国“两会”上,人大代表、西藏自治区人大常委会主任向巴平措直接指出,达赖喇嘛如果去世,不会对西藏大局造成影响。如此看来,达赖喇嘛也是悲哀的。
“政教合一”伤害了藏民
英国广播公司(BBC)14日引述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兼职教授、现代藏学研究项目主任巴奈特(Robert Barnett)话称, 2001年开始,“西藏流亡政府”章程就设置了首席噶伦(Kalon Tripa)(或总理)一职。如果“西藏流亡政府议会”通过达赖的退休申请,接受达赖喇嘛提出的对章程的修订意见,这将是西藏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变革。但可能的三位人选均不是喇嘛或僧侣,所以无法保证未来接班人能够团结流亡藏人。巴奈特称,达赖死后,流亡政府要有一个继续追踪西藏藏人命运且非常健全的体系,而达赖退休后的各种挑战将提醒流亡藏人:他们不得不自己独立寻找这一体系。
目前,“西藏流亡政府”总理职位最有可能的继承人是哈佛大学法学院高级研究员洛桑桑杰(Lobsang Sangay)。另外两名可能人选是美国斯坦福大学学者丹增特桑(Tenzin Tethong),此人曾是达赖喇嘛的纽约和华盛顿代表,以及在“流亡政府”担任新德里代表等多职务的扎西旺帝(Tashi Wangdi)。这3人均在13日由美国举办的“自由亚洲电台”讨论会上对达赖的退休持保留意见,他们希望达赖重新考虑退休。
上述分析人士指出,政教合一是人类已经认识到的错误,为此而付出的代价早已超出人类社会可以忍受的程度。对于西藏,如果不是因为西方的知识分子在中共那里找到了更大的敌人,绝对不会长年接受达赖喇嘛所代表的几乎绝版的这种政教合一的权力结构。也有一种声音指出,过去多年西方不少人诟病伊朗的政教合一,却没有过多批判西藏流亡政府的同类安排,这是西方的意识形态和达赖为了在中国政治的话语争夺中的权宜安排。
这次达赖喇嘛透过各种借口想彻底将这种局面改变,如果真的能够实现,而且不出现还是他在背后操控流亡藏人的政治路向的情况,那对西藏问题的彻底解决的确可能是一个契机。一些人认为,没有了否定暴力改变西藏状况的达赖喇嘛,将会让西藏问题恐怖主义化。这种风险确实存在。但以中国政府目前的能力和在世界的话语权,这种变化只会让存在于达兰萨拉的政治力量更为孤立,让支持他们的美国政府和一些其他西方政治力量更显得缺乏道德说服力。将西藏问题暴力化可能反而是西藏问题彻底解决的起点,但不少人要付出代价。达赖喇嘛是否就能够置身事外,相信未必。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达赖喇嘛的“退休”,可能会让生活于达兰萨拉的温和藏民有进行不同选择的机会,让他们重新回归西藏成为一种有效选项。如果这种可能性出现,希望中共的有关部门能够争取机会,以宽容的态度面对转变,让这种可能成为现实。这不单是藏人的福祉所在,也是中华民族的福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