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华是一位优雅的退休教师,教书一生,阅书无数。
然而,父亲陈云,对于女儿陈伟华,仍旧是一部厚重的大书,每次翻开这部大书,她就会有新的感悟和体会;穷尽一生,也不一定能完全读懂它。
陈云同志与女儿陈伟华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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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久前,北京的一个清晨,7:00准时开动的G101次列车上,消瘦、安静的陈伟华坐在我隔壁的位子上;她梳着一头齐耳短发,记忆里她好像穿的是一件深色格子衫……她长得像极了她的母亲于若木,言谈话语举手投足的瞬间都传神了陈云家风——极其极其地低调。
隔着一条通道,一起同去南京参加会议的人们互致问候。当我隔着通道与同排位子上的陈伟华搭讪时,一开始真有点不习惯她默默无言的“低调”。
“陈老师,您一定也是搞经济研究的吧?”我好奇地问道。
“不是的,我是教书的,和孩子们在一起多有意思啊!”陈伟华把头偏过来回答我。
这位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实验中学曾经的历史教师,说起自己的学生即刻神采飞扬:“学生给我寄的贺卡我都留着呢,已经一大堆了……现在还有几个经常和我联系的学生,我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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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陈伟华在北京师大女附中念完高中,正要考大学时,遇上了“文化大革命”。于是,她被分配到北京郊区,就在长城脚下的怀柔山区做了一名人民教师。这一干就是10年。
据陈伟华回忆,1977年还在农村工作的她,准备参加高考时,想让妈妈在北师大的朋友帮助问问复习有什么范围没有。于若木回信告诉她,你爸爸说了这叫“走后门”……后来陈伟华凭自己的实力考上北师大,大学毕业后她被分配到原国家人事部。当时,教师的社会地位比较低,师范招生很困难。恢复工作不久的陈云建议有关部门提高中小学教师待遇。所以,爸爸动员她归队,带头作出表率。于是,她毅然回到了母校北京师大女附中(后改名为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实验中学)做了一名中学老师。
严于律己,对所有子女的严格要求是父亲不变的品格。
陈伟华记忆里还有一个个不能忘记的故事——
那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父亲被下放到江西,在那里待了两年零七个月,当时跟着去的只有厨师、警卫员还有一个秘书。“一家7口人分散于全国各地,我妈妈下放到干校去了,我们兄弟姐妹各自去各自的地方。当时,因为爸爸的厨师生病了,就让我姐姐到江西给他做饭,照顾他的生活,我姐姐在那里待了10个月。爸爸说:你在我这儿10个月,没有给国家干事,是为了照顾我,你不能拿国家的工资。就让我姐姐回单位以后,把这10个月的工资全部退给单位,后来单位给姐姐开了一个收据。现在这个收据还收藏在上海的陈云故居暨青浦革命历史纪念馆”。
从1949年进京,陈云一家在西城区北长街58号的老房子里住了整整30年。由于房屋年久失修经常漏雨,“当时机关行政部门提出要大修,爸爸不同意,说:‘房子大修要花许多钱,只要不漏雨就行了’。”
“有一年冬天,已近11月中旬,北京气温骤降。周总理去找爸爸,见他正披着棉被坐着办公。总理于心不忍,马上表示特许这里提前几天供暖,但爸爸一再坚持说:‘11月15日开始供暖,这个时间是我定的,我不能破这个例!’”
听了陈伟华的讲述,我被深深地震撼了——在物欲横流的当下,有谁能为了国家“牺牲”自己子女的前途?又有谁,连区区10个月工资的“便宜”都不占?唐代诗人罗隐有一句诗:国计已推肝胆许,家财不为子孙谋。用来形容陈云同志的一生真是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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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伟华说,她爸爸有一句名言:“领导机关制定政策,要用90%以上的时间做调查研究工作,最后讨论作决定用不到10%的时间就够了。”
爸爸的一生最重视调查研究,陈伟华回忆说——
1961年6~7 月间,爸爸回到自己的故乡上海青浦县小蒸人民公社做调查。当时去青浦农村调查的目的,是要想方设法解决人民群众的温饱问题。当时全国粮、棉、油、肉、蔬菜的供应紧张,人民生活十分困难。父亲是主持经济工作的党的副主席,他亲自到农村深入调查研究,寻找造成困难的原因,探讨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尽快改善人民的生活。
1956年11月陈云兼任商业部部长的时候,他常对商业部的干部说:“商业工作天天同人民群众打交道,管吃、穿、用,管油、盐、柴、米。不要看不起这些,这是人民的大事。我们共产党必须天天关心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
陈伟华后来听一些老同志讲,父亲还经常自己去北京的百货大楼、菜市口,还有天桥的农贸市场,一个柜台,一个柜台地走,大东西看过了,就看小东西。一次,忽然发现市场上没有卖女同志装饰发型用的发卡;就问人家为什么没有发卡?人家说公私合营以后,没有生产这个的了,生产这个发卡的钢材也没有了。父亲发现这个问题以后,非常着急,当时就给负责钢材生产部门的同志打电话,后来还写了一个条子,说你们一定要拨出几吨钢材来,给全国女同志每人两个发卡……
陈伟华感叹道:工作做到这种细微的程度,这样的调查研究,我想咱们现在能看到的是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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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腐败分子和叛徒没有两样!”——说到时下的贪污腐败现象,陈伟华这样说。在她看来,在战争年代,叛徒为了自己苟且偷生,没有经受住考验,出卖了党组织和同志,他们没有把人民的利益放在心中;现在的腐败分子性质和他们一样,就是只想到自己,没有想到人民群众,所以,他们不能称为真正的共产党人,是党内的败类。
她觉得,胡锦涛总书记在“七一”讲话里有一句话讲得非常好:“每一个共产党员都要把人民放在心中最高位置”。 有人粗略统计,在总书记的这个讲话当中,大概136处讲到“人民”,平均每半分钟就会提到“人民”这个词,可见“人民”在党心中的分量。
“我觉得这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是我们共产党永远要坚持的,它不仅是一条宗旨更是党的生命,坚持这一点我们党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违背了这一点,我们党将面临生死存亡的危险。”陈伟华深有感触。
掐指算来,陈伟华退休已经7年了,但她比没退休时还要忙。她曾任北京市第九届、第十届政协委员,还经常应邀去参加一些纪念老一辈革命家的活动及各种社会活动……为了让更多人读懂父亲那一代人的革命信念,让更多人把老一辈革命者的品德风范传承下去,她依然是一名孜孜不倦的教师,依然在每天阅读父亲——这本大书。
相关评论:陈云之女咋“一鸣惊人”?(逗号-贵宾)
党的第一和第二代重要领导集体成员陈云同志的女儿陈伟华,日前在接受媒体专访时,怒斥中国现在的腐败分子和叛徒没两样。身为退休中学教师的陈伟华,仍念念不忘父亲教诲,强调父亲为官清廉。
如果简单和直白地说,腐败分子和叛徒没两样,意思即腐败分子和叛徒一样,两者间是可以划等号的。虽然陈伟华是一位退休老师,她的感言代表她自己,之前始终秉承家风,保持着低调为人的作风;但就这句话的意义和影响而言,尽管没有一言九鼎的作用,却有着震聋发聩的效应。人民网有个栏目叫“一语惊坛”,这样朴实无华的话语绝对具有“惊坛”的功力,并将从此改变默默无闻的形象而“一鸣惊人”。
叛徒这个词语,不仅有着强烈的时代特征,还有着鲜明的感情色彩,比较多地出现在革命和战争年代,特指背叛祖国和革命的人。把腐败分子和叛徒“等量齐观”,其实倒还真没有“亏待”谁。不妨盘点两者间的共同点有多少,判断陈伟华的这道题目做得对不对。首先是信念动摇。无论腐败分子还是叛徒,最共同的特点都是从信念动摇开始的。坚定的信念,支撑和决定着一个人的使命和人生的航向,是中枢指挥系统。从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堕落为人民币服务的败类,从坚定的革命者沦落为可耻的叛徒,其实都是因为中枢指挥系统出现故障或蜕化变质。其次是意志薄弱。简单地说就是没骨气没毅力。腐败分子或是因为自己本来就缺乏坚定的意志,或因为贪图享受,经不起各种诱惑而堕落的;至于叛徒,则也是因为经不起敌人功名利禄的物欲,或是刑罚的折磨而背信弃义的。第三是后果严重。腐败是侵入党和国家机关健康肌体的病毒,如果掉以轻心、任其泛滥,就会葬送政权和事业,反腐败斗争关系到我们党和国家的生死存亡,而叛徒的危害同样可以葬送革命和事业。党史上最惊心动魄的顾顺章叛变事件,曾使党的组织遭遇重大破坏;如果不是地下工作者钱壮飞等冒着生命危险,及时传递出顾顺章叛变的重要情报,周恩来等及时组织紧急转移,党的历史和中国的历史都可能将因此而改写。
如果继续盘点的话,肯定还能够梳理出更多的共同点。但是,即使仅就这些已经盘点出来的共同点,也足够在腐败分子和叛徒之间划上等号了,这说明陈伟华的眼光独到,分析和判断得很正确和精辟。我们党对叛徒向来采取严惩的态度,因为既然关系到党和事业的生死存亡,惩治叛徒是含糊不得的,周恩来还曾亲自领导中央特科开展锄奸行动,在危急关头挽救了党。联想到我们党的反腐败,党的历代领导都十分重视反腐败。毛主席认为,“如果臣下一个个都寡廉鲜耻,贪污无度,胡作非为,而我们国家还没有办法治理他们,那么天下一定大乱,老百姓一定要当李自成。”亲自批准枪决刘青山和张子善,展示铁腕反腐手段,因此营造出廉政的氛围。但是,改革开放以来,腐败现象沉渣泛起,且呈愈演愈烈之势,已经成为影响社会和谐稳定的重要因素。尽管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最根本的是严惩不够,缺乏锄奸的坚定决心和铁腕手段而缺少了威慑力。陈伟华的说法,可以勾起我们对叛徒危害性的认识,也希望我们党多点惩治腐败的反思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