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明年大選有跡象顯示,將是三選一的局面。是否可能出現戲劇性的翻轉,或還要持續觀察未來70天的選情變化,以及三方陣營的操作。一是話題的掌握,一是形象的再造;但真正的議題並不在這裡,而是藍綠陣營乃至宋楚瑜本人,對台灣民主體制究竟有多少誠意,還是偏重權謀?
另外一個值得重視的跡象是:台灣媒體以及選民多數傾向於從藍綠陣營的對決型態觀察大選選情,偏重藍綠對決和宋楚瑜參選效應,是以宋楚瑜就在對決型態中被「物化」了,成為一個量化藍綠消長的指標,至於宋楚瑜的政見則少有著墨者。就民主體制言,這不是一好現象。
媒體看重的是宋楚瑜可能拿到多少票,藍綠陣營有那些人會支持宋楚瑜;或就得票數分析,又總是驚覺宋楚瑜就算只拿十萬票,大有可能成為推倒藍營或綠營候選人的關鍵少數,且藍綠愈是相持不下,宋楚瑜的作用就愈大,甚至只差一票也可能翻盤。這種逼近臨界點的變數,宋楚瑜就算是一根稻草也有大作用。
設若藍綠都陷在這類接近權謀的思維裡,台灣此次大選已注定是:只有利害計算,所有策略都要為權謀服務。可以看得到的痕跡是:綠營私底下拚命為宋楚瑜拉連署,但民進黨中央明令公職人員不得參與,這就是典型的假道學和偽善。
再就綠色媒體的操作言,宋楚瑜忽然成為爭相邀約的專訪對象,幾乎聽不到批評之聲。較之過往,宋楚瑜從來沒那般可愛,甚至如蔡英文所言,是可敬的對手,其然,豈其然乎?或謂大選候選人與其可愛不若可以信賴,選民又該如何看待馬英九、宋楚瑜和蔡英文呢?
綠營的盤算很簡單,宋楚瑜的票源來自深藍以及藍營內部反馬人士。選情愈緊張,宋楚瑜的反面作用就愈大。是以在連署階段,綠營甘於為宋楚瑜重塑形象,為宋楚瑜的民意支持度灌水也在所不惜。但真要投票,一張票都不能投給宋楚瑜,這不是權謀又是什麼?
宋楚瑜為拉抬聲勢,以及對抗馬英九團隊,並有所區隔,自然樂得接受綠營的操弄,借力使力,宋楚瑜的民調支持度總能維持在一成以上,甚至逼近一成五。問題出在深綠選區何以會湧現一大批擁宋的支持者?虛實之間,宋楚瑜豈有不知之理。
設若藍綠對峙情況不變,宋楚瑜的得票數只要能拉平藍綠民調差距,蔡英文幾乎篤定當選。綠營支持者所以會絡繹不絕地前往連署,不是為了支持宋楚瑜,而是為了拉下馬英九。當然馬英九也該問一問自己,何以會逼出宋楚瑜,綠營何以沒有分裂?
就綠營言,這是公開的謀略,民進黨公職人員甚至有人不諱言確有此事,深綠團體更是公開要求連署支持宋楚瑜。設若選民甘於為權謀服務,這是不折不扣的民粹權謀化,激情之外還有詭謀。台灣民主化的品質又何止堪虞,又孰令致之?
宋楚瑜參選會有戲碼,甚至可能扮演關鍵角色,必要看到綠營如何扮演幕後推手。換一個視角,台灣大選所以會出現權謀,就出在藍綠之間有夾縫。但悲哀的是台灣民主化一再經受權謀的操弄,還能剩下什麼?
從宋楚瑜現象及其衍生的效應,可以看得出根源出在今天台灣民主體制先天設計不良,完全是李登輝當初為保障個人勝選的安排,修憲時堅持採用相對多數,種下八年前陳水扁得以僥倖取勝,並注定後期大位得之不正,貪腐則藉由權謀作為溫床,無孔不入。過往如此,未來大選也可以想像會出現什麼樣的格局。
從宋楚瑜參選反省台灣的民主參與,可以看到只要體制出問題,權謀就有機會應運而生。再從台灣選舉操弄觀察,更可以明確感受到:以激情為主調的民粹大有從激情轉入假面作弄的傾向,這是台灣民主惡質化的具體表徵,也是危機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