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加州大学医学教授狄加诺现在云南乡村义务行医,他衣着简朴,甚至有些邋遢,从他发给记者的照片看,他的装束很接近当地的农民。可他确实是一位心脏病医学专家——他是《美国心脏病学杂志》、《英国医学杂志》等国际一流学术刊物的编委,曾发表过200余篇医学论文,参与编写过8部医学专著。2006年,他还给北京阜外医院的博士生上过课。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到了云南,并在当地的穷乡僻壤扎下了根,因为他喜欢为村民们义务工作。6年来,他带领着自己的团队在云南农村实施高血压疾病的检测与调查、为儿童先天性心脏病做筛选并培训乡间医生。至今,狄加诺已在云南农村开办过20期学习班,培训乡间医生逾2000名。当地的村民感激狄加诺,称他为白求恩。
狄加诺(中)与患者交谈。图片由狄加诺提供
云南版的白求恩
在南加州托伦斯行医多年的加州大学医学教授狄加诺(Robert Detrano)6年来深入云南农村义务行医,受到当地农民爱戴,称他是云南版的白求恩。
“我不是白求恩。”狄加诺在电话中半开玩笑地说,白求恩的事迹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可我还活着,我要为孩子们做更多的事情。”狄加诺接到越洋采访电话时是在云南大理,正准备率领他创建的“中加心脏健康检查”(China California Heart Watch)的医护人员到附近农村去看病人。狄加诺每日行程紧凑,把时间均用到了救治病人和培训当地村医上了。从2006年起,他一直在云南农村为成人和儿童义务检查与治疗高血压和心脏病,并将103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儿童送到各地大医院进行手术救治。
狄加诺说,随着中国农村的城市化进程,高血压与心脏病的发病率也在不断上升,“高血压已成为中国民众健康的最大问题。”而狄加诺与他的团队在云南的任务之一即是培训当地村医,让他们学会如何监控成人的血压以及如何为新生婴儿检查先天性心脏病。
在美国,新生儿在一岁前都要接受心血管检查,而在偏远的云南农村,村医们以前根本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不少儿童为此未能在适当的年龄接受手术而早夭。
要在山村里干到90岁
这位意大利裔心脏专科医师为何选择了云南?狄加诺笑着说,这是几乎所有记者的共同问题。今年69岁的狄加诺,2004年至2005年之间曾在北京阜外医院作学术访问,因为不喜欢北京的天气,即听从朋友的建议到云南休假。
2005年冬,狄加诺在云南乡村骑车旅行时受邀到山村一家农舍做客。狄加诺一行赶到时天已黑了,主人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供给他们食物,还让狄加诺睡在那个穷困农舍中的一张最好的床上。“我临行时要给他们钱,可他们不要,我无法回报他们。”那次深入云南山村旅行,狄加诺被当地农民的贫穷以及缺医少药的状况震撼了,此后便下决心为当地的农民免费医治疾病。
一年后,狄加诺创立了“中加心脏健康检查”非营利机构。6年来狄加诺和他的团队在云南各地乡村为逾万名儿童做了心脏检查,为百余名先天性心脏病儿童挽回了生命。“他们的家长拿着花生和其它农产品来感谢我,让我很感动。”
狄加诺选择了云南乡村的另一个原因是那里的贫穷。云南的大城市从经济增长中获益,而乡村则得不到长足的发展,这拉大了不同地区间的贫富差距。
中文流利 堪称“中国通”
在接受采访的过程中,狄加诺常常是用中文和英文交替回答问题。当他讲述如何选择了云南,又如何在云南扎下了根这段经历时,他主动要求用中文讲述,也好秀一下他的中文功底:“这一段我很熟悉了,因为我跟中国的许多记者讲过这个问题。”
狄加诺的中文真的很不错,除了有些“洋腔洋调”外,他用词准确,表述清楚。而且,也是最重要的,日常行医时要使用的医学用语他均能用中文讲出来。在云南的偏僻山区,能讲英文的村民很少,狄加诺的中文为那些村民带来了方便,同时也拉近了医患间的情感。
他说:“当到达一个村子时,我们就会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到那里去的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村上的人排着长队,等待我们量血压、听心脏。他们当中许多人都有慢性病,包括高血压,村民们受着疾病的折磨却无法得到最基本的治疗。”狄加诺的语气中充满了同情。
狄加诺没来得及讲他学习中文的经历,可他说他的两个女儿中有一个是中文专业毕业的。他学中文多少受到了女儿的影响。
狄加诺希望他家乡的媒体报道他与他的团队正在做的事情,不是要搏自己的知名度,而是希望家乡的华人也能了解他在云南所做的事情,为此能够获得南加华人的捐款资助:“我们需要钱给孩子们买药,送他们去做手术。”
在他的捐款人名单中,不仅有中国的慈善机构和个人,更有洛杉矶地区的一些华人。
爱吃云南辣菜
狄加诺与他的团队从早忙到晚,却只有简单的膳食,可他在电话里说,他很满足当地的生活,还特别爱吃当地的特色菜。
狄加诺颇有心得地说,许多中国人都有一个错觉,认为中国最辣的菜在四川,“其实中国最辣的菜在云南,我很喜欢吃云南的菜。”这位云南化了的“洋”医师鼓励记者到云南去采访,体验一下他们在农村的生活,也顺便尝尝云南的特色菜。
在电话里狄加诺用中文说他很喜欢云南的生活,他担心记者听错又重复说:“不是很习惯,而是很喜欢。”
可对于一位少年时从意大利移民美国的“洋”医师来说,一定会有想念自己家乡食品的时候。狄加诺坦诚地说:当然有想念家乡食物的时候。“真的馋了就跑到昆明去,大吃一顿意大利餐,或是匹萨饼什么的解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