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裡FBI出現時,都是證件一亮,大喝一聲『FBI』,拉風得一塌糊塗。當FBI探員真上門時,跟電影差遠了。他們問什麼,我答什麼,剛開始有點緊張,後來就放鬆了,整個過程像喝白開水一樣平淡無奇。」在讀物理博士學位的趙同學月前突然收到一封自稱來自FBI專員的電郵,發信人要求約時間面談,以為是騙子郵件,便隨手刪除。
不出一個禮拜,又接到聲稱是FBI探員打來要求約談的電話,並向趙同學解釋,這只是「常規調查」。雙方約定在趙同學住處見面,「放下電話,我毫無頭緒,不知道做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讓他們盯上了。」
到了約定時間,兩名三、四十歲、西裝革履的老美男士果然登門拜訪。「唯一和電影一樣的地方,就是他們一上來亮證件,頭一回見真貨啊,我還拿在手裡研究了好一會兒。」雙方就在起居室裡開始了聊天式問答,從趙同學來美時間問起,對美國印象如何,父母親戚有否來過美國,「然後才切入正題——研究」,其中一名探員掏出筆記本開始做紀錄,問題包括趙同學目前的研究以及過去的學習、科研經歷,「問的幾個問題都很專業,顯然事先摸清了我的老底。」
談到趙同學來美前在中國大陸某國家級科研機構讀研的經歷,探員連「老闆(導師)是誰、做過什麼工作」都詢問到。一名探員稱,該機構承接了多個由中國軍方資助的科研項目,問趙同學是否參加過。趙同學回應,自己只是學生,沒有機會接觸到國家級敏感項目。對方又問,趙同學社交圈內是否還有其他人也在該機構學習工作過,或者仍有聯繫的老同學。趙同學表示,出國多年,更兼課業繁重,與昔日老同學已疏於聯絡。整個談話過程將近兩個半小時,「哪裡是我『被FBI 請喝咖啡』,是我這個窮學生請他們喝了兩罐汽水」。
從密西根大學取得航空工程博士學位的呂先生透露,當時就讀該專業的不少國際學生都有被FBI「請喝咖啡」的經歷。呂先生與探員電話約在校園咖啡廳見面,對方是兩名中年白人男子,「一個戴著眼鏡,說話慢條斯理,像中學老師,另一個一副走路都吃力的土豆身材,兩個都是『路人長相』」,但態度十分禮貌友好,還真請呂先生喝冰咖啡,並解釋稱呂先生是被例行抽查國際學生護照抽到的,不必緊張。
全長近50分鐘的談話「就像聊家常」,涉及內容大致就是呂先生的科研課題、畢業後是否打算回國發展。不過呂先生的父親退休前,在大陸地方政府擔任過官職,探員對這一點似乎頗有興趣,接連問了多個相關問題,包括是否與軍方有聯繫、大陸政府是否通過這層關係試圖向呂先生套取資訊。
隔了不久,呂先生在實驗室和另幾位來自中、印等國的同學說起這事,才發現「原來我們每個國際學生都被『抽查』到了」。
從喬治亞理工學院取得建築工程碩士學位的華人女生Claudia也曾被FBI「請喝咖啡」,因她此前發表在中文期刊上的一篇建築物抗震論文裡,有一張看似橋樑爆破的圖片。一男一女兩名探員找上門來,「男不帥,女不靚,開一部黑色林肯轎車過來,名片都是薄薄一張,顯得有點寒酸。」雙方在學校附近的Starbucks 裡談了不到半小時,Claudia則「白喝cappuccino一杯」。
FBI約談的對象,既可能是有線索提供的知情人士,也有可能是被調查對象,還有可能起初作為證人約談的對象在放鬆警覺情況下,多說多錯,從證人變成被調查對象。
即便是非正式約談,談話內容仍可被作為呈堂證據,所以每次FBI請「喝咖啡」,至少會有兩名探員在場,以便他日對簿公堂,可交叉佐證。
不過鄧洪指出,涉嫌犯罪的人員面對執法機構盤問時,有權保持沉默,沒有違法行為、以非正式行使被約談的民眾更是有權不接受FBI邀約,如果有一天被「請喝咖啡」,大可答覆對方「我很忙,你可以請我的律師喝」。
曾任職奇異公司的某台灣籍航太工程師,專研飛機發動機引擎,年前應邀赴中國大陸演講兩次後,就頻遭FBI約談,其家人、朋友也被FBI「邀請」,如此持續數月,全家人都十分厭煩,該航太工程師最後決定回台。
另一位來自台灣的黃姓電腦工程師,2009年10月和友人一同去看聖地牙哥航空展,拍了不少照片。第二天上班,有兩名白人男子到公司找他,出示證件自稱FBI探員,請他到附近麥當勞坐坐,喝杯柳橙汁;談了幾句,兩人就要求他把在航空展所拍照片拿出來。
黃姓工程師受到驚嚇,「他們竟然知道我去看航空展」,他害怕自己被跟蹤,而且「眼前兩個人是不是真的FBI也不知道,又沒看過FBI的證件。」最後他採取合作態度,因照片沒有帶在身上,便和探員另約時間把照片交出來。
FBI探員看過黃姓工程師所拍的照片後,似乎認為沒有可疑之處,也把照片都還給他。原本以為這樣就沒事,但之後卻續遭約談,而且找上門來的每次都是不同的探員,前後持續約一年之久,令他不堪其擾。
黃姓工程師自2009年起,由公司贊助申請綠卡,迄今兩年多,一直卡在背景資格審查,他十分擔心與此有關。
移民律師周正烜表示,僅遭FBI約談、沒有刑事案底,應不構成背景調查不通過的條件。以黃姓工程師的情況來看,並不能確定背景資格審查未過和遭FBI約談有直接關係。但民眾如果遇到類似情況,認為自己的綠卡申請被不合理拖延,可以尋求司法途徑解決。
移民律師黃子虔有多次代客控告移民局不合理拖延申請的經驗,他強調,訴諸司法「只是要求移民局攤牌,不是要求移民局給你綠卡」;「有沒有案底,自己最知道,民眾決定提告之前想清楚,如果確定自己沒有問題,就可以告。」
美國公民自由聯盟(ACLU)指出,FBI有對特定族裔有特別監視的現象,並批評FBI此舉違反美國憲法第1、第4、和第14條修正案。FBI發言人拒絕評論此一說法。
今年4月間,中東移民聚集的底特律有四名回教徒,因不堪頻遭FBI約談而提起告訴。刑事律師鄧洪表示,其實不必到提告的地步,因為美國法律明文保障人民保持沉默的權利和請律師的權利,遇FBI約談可以拒絕,委請律師處理即可。就算是外國籍,只要合法居住在美國,就受美國法律的保護。
美國廣播公司(ABC)報導說,這種用電腦網路做界面的系統,把書面檔案轉移到串流式的電腦程式,讓探員在進行調查和追蹤線索時,可以廣泛搜尋聯調局所有案件檔案,以有效部署調查人員和分析師。
聯調局當初曾耗費1億7000萬元發展電子管理系統「虛擬案件檔案」,可是與承包商發生的嚴重管理和技術問題,導致這個系統在2005年作廢。
2006年聯調局把新的「哨兵」合同交給洛克希德‧馬丁公司,預定2009年啟用,可是後來發生成本和其他問題,促使聯調局在2010年接手最後的發展和部署作業,並增加2600萬元經費,使整個系統的整體花費達到4億5100萬元。
聯調局把部署「哨兵」系統稱為其資訊科技的一大進展,並表示自新系統在今年7月1日完成全面部署以來,每天有1萬8000人到2萬1000人使用。
2001年九一一事件發生後,聯調局因未能把恐怖嫌犯在美國接受飛行訓練的資料拼湊起來,受到尖銳批評。鳳凰城站的探員當年7月就警告恐怖嫌犯正協調接受飛行訓練,當年8月一名在明尼蘇達州尋求飛行訓練的恐怖共犯被捕,可是聯調局總部人員一直未能體認這些事件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