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是感恩節,華人入境隨俗,很多家庭也享用火雞大餐,效法主流人士過感恩節。華人移民美國,生活和觀念有許多調整適應,成就有好有壞,感受有優有劣,感恩節之際,該不該對美國這塊土地和人群感恩呢?
這是敏感而複雜的問題,可能見仁見智。事業順利、名利兼收、或子女有不錯成就、或淡泊名利滿足移民生活現狀,感受移民路沒走錯者,多少都會對美國感恩。畢竟她提供我們平等、開放機會,在這裡發展,實現自己編織的美國夢,無論這個夢想是甚麼。
反過來看,家庭或事業不順遂、吃過虧,遭遇過歧視或因語言、文化等障礙無法超越,或家庭、子女受美國特有因素影響,導致移民路走得坎坷艱辛者,可能較難有感恩心情。尤其相對於中國大陸經濟騰飛,親友或昔日同學、同事都賺得盆滿缽溢,自己還在美國艱苦奮鬥,成就相對寒微,「人比人氣死人」,可能更難有感恩心情,反而怪罪美國吧。
感恩節是源於1620年清教徒搭乘「五月花」號移民美國,飢寒交迫中得到印地安原住民贈送玉米、南瓜充飢,並有種子學習種植,才得以生存下來,所以次年秋天歡慶豐收,邀請印地安人一同感謝上天和神的賜與,發展成感恩節。這個節日是自我思考和心懷感恩的日子,不是只有吃火雞、南瓜派而已。
這個傳統和華人「飲水思源」「吃果子拜樹頭」道理一樣。新移民適應美國,其實也是從滿懷新希望的新奇冒險,進而挫折重重、身心都是傷的辛苦歷程,和「五月花」號乘客處境有幾分雷同,因此,對周遭給過我們幫助的親友、陌生人和組織,都值得我們感恩。即使第一代移民常被形容為「犧牲者」,寄望、培養和成就第二代的成功,但移民路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不能怨天尤人。
即使基本立足點平等,美國社會還是有「玻璃天花板」,努力之外,還要機遇和運氣,移民的辛苦歷程,家家戶戶都是一本史詩。一飛沖天成為巨富或享有各方面成就者有之;窮困潦倒、後悔移民又沒面子返鄉者也不少。至少這塊土地自由開放,不再排斥華人,讓同胞源源而來,在這裡發展壯大,共享美好生活環境,同受法律保護,人人平等,這種胸襟也值得我們感恩。
華人融入美國,成為美國的一部分,保有自己的語言、文化、風俗,未被強制「熔化」成美國的一體,多元中有統一,正是美國的偉大和長處。遺憾的是,美、中地緣政治和戰略較勁愈來愈激烈,使部分華人認同陷入矛盾。有人身居美利堅,卻經常在詛咒和怨恨美國,類似現象正反襯美國保護言論自由的寬容胸襟,設想在中國如果有一群老美也天天咒罵中國、要打倒中國,下場會是如何?僅就這點,美國的可貴也值得感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