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是全球強權、一流科技大國,但是否符合這個頭銜,拿民間企業相比,或許答案是yes,但拿政府機關和外國比,可能和第三世界國家相似,怪異現象只能說是人性、競爭力和體制問題的「綜合體現」。
美國政府許多機關電腦系統老舊,汰換不斷出包,浪費許多納稅人血汗錢。加州又是其中之最,每次換電腦系統一定超支和進度落後。最新例證是原應在2007年完成的政府發薪電腦系統汰換工程,拖到2012年,換過兩家承包公司,完成卻遙遙無期。車管局1994年放棄一項電腦新系統計畫,白白浪費 5000萬元,一項會計電腦資料庫升級計畫進度已落後多年,預算超支數億元,卻不知何年能完工。
去公家機關辦過事的民眾,大概都有等待半天,政府員工卻姍姍來遲,慢斯條理效率低落,讓人氣得七竅生煙的經驗。為何美國政府機關不能像企業客服一樣,待民如賓,效率一流呢?答案或許是「保障」,僅此一家,別無分號,愛來不來你隨意。於是服務效率永難提升,行政效率低落,即使有民選官員監督,但很少民代認真去檢討、監督、追究責任,因為民代對抗體制和既得利益團體,尤其涉及工會有許多選票,能左右公職競選成敗,很可能自己鼻青臉腫,於是更助長官僚體系的腐敗現象。
公務員系統的部分雇員,其心態可能和東方國家的「官爺」無異:服務不便民、官商勾結、採購浪費、招標舞弊,連串疑問都無法大白於天下。美國媒體很少報導政府官員因貪污被逮捕、起訴,但美國官場真的如此乾淨嗎?去問問做生意的華人,就知道答案!
多年前,國會審計處揭過一個案例:軍方採購一部市價30、40元的普通咖啡機,軍方卻花400元採買;近年已爆發多起公務員擁公家信用卡,出差、私人採購「偶爾」刷一下公家信用卡,事後卻無人稽核明細,以致公私不分有揩油現象。這些案例都只是冰山一角,但總統、州長、縣市長都只「講政治」,從未聽聞要大力整頓,「官官相護」似中外皆然。
加州是全球科技重鎮,矽谷資訊業領導全球,如Google、Facebook都是企業翹楚。美國人才濟濟,政府機關更換電腦卻像「石器時代」,就是官僚系統創造的「奇蹟」。政府不會倒、公務員不怕炒、內部監督鬆弛,各種不可能在政府機關都成為可能。
加州3800萬人口,政府卻有160個部門,公務員24萬,薪資總額150億元,養一批缺乏效率的公務員,好像成「必要之惡」了。雖然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但政府效率對不起納稅人卻是事實,待遇福利一流,工作表現卻三、四流,美國還能維持強大,真是靠奇蹟和上帝保佑了。
2012 美国遭遇制度性危机(侨报)
目前的财政危机并不是短期的,而是长期的、制度性的病症,而且和政治危机、社会危机相纠缠。
2012年即将结束。对于美国而言,这是希望与沮丧混杂的一年。奥巴马成功连任,变革旗帜未倒。经济走向复苏,失业率逐渐降低,人们的希望重燃。但玛雅预言使得“世界末日”的传言甚嚣尘上。12月14日,平静的康州小镇纽顿的桑迪胡克小学,发生了美国有史以来第二大校园枪杀案,20名6到7岁的天使般的儿童,包括一名华裔女孩,在一名疑似自闭症患者的冷血枪下,死于非命。而这名枪手,以及他的母亲,据说都是笃信世界末日而对生活绝望的。康州校园枪案,给圣诞节抹上了悲哀,也给2012年涂上了阴影。
沮丧情结在美国蔓延。不仅在社会层面,在经济领域也是如此——美国正面临的“财政悬崖”。就在2013年1月1日,两个重要日子相撞:布什政府时期实施的对各阶层减税的政策将终止,与此同时,包括国防与福利开支在内的一系列削减方案将自动生效。这一增一减,总额将达到8000亿美元的规模,相当于2013年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5%。一下子从美国经济中抽这么多的血,脆弱的经济复苏可能被葬送。
更令人沮丧的是,目前的财政危机并不是短期的,而是长期的、制度性的病症,而且和政治危机、社会危机相纠缠。
首先,“极化政治” 形成,美国政治体制出现了对立和瘫痪的迹象。近年来,在政治精英层,民主与共和两党之间的意识形态差异程度被认为比此前半个世纪的任何时候都高。极右或极左的势力扩大,中间派、温和派的地盘缩小。而且,“极化政治”不仅存在于精英,也存在于民众之中。最典型的例证是茶党运动,以及占领华尔街运动,这是发源于民间的一左一右的运动。
在这种情形下,重大问题的投票,如医改法案,毫无例外是以党派划线。在重大危机目前,两党协商、妥协的气氛已经罕见。2012年美国大选,被认为是最为对立的美国大选之一,而2011年的国债上限谈判,以及目前的“财政悬崖”谈判,两党不惜鱼死网破的态度,使得协议难以达成,伤害的是美国经济与民众。
其次,“财政悬崖”揭示的是美国经济与社会的深层矛盾。截至2012年财政年度,美国财政赤字连续四年突破万亿美元大关,联邦政府债务已经飙升至16万亿美元。而财政赤字的首要根源,是沉重的福利体系压力。2011年用于社保和医保的资金总额超过了1万亿美元,占政府预算的三分之一。
根据有关部门的报告,到2037年,社保基金将全部耗尽。从福利开支角度观察,美国的福利开支大幅攀升,主要原因是美国的人口老龄化。到2020年,美国“婴儿潮”一代都将超过65岁,意味着近乎20%的美国居民超过65岁,将导致政府在社保、医保及医补上的开支飙高。估计2010—2019财年财政赤字总额将高达7.1万亿美元,到2035年,联邦债务将占GDP的180%,美国财政体系将处于崩溃的边缘。另一方面,美国长期的低利率,使得福利资金无法自行增值,又加剧了缺口。只能如庞氏骗局般,以新收入来弥补旧开支。
百年以来,美国高踞世界之巅,不论在政治上,还是经济上都是如此。但进入新世纪以来,美国除了接连遭受外在的打击,如911事件,更是发生了内部“异化”,曾经构成美国软硬实力的一些要素出现程度不同的熔毁现象,如在政治体制、经济制度方面,其中一些问题出现了失控的状况,如福利开支的飙升,财政赤字的暴涨,背后有其深刻的制度性原因。
任何的小修小补都无济于事,变革必须是根本性的。因此,对于奥巴马而言,如果他要在未来四年建功立业,必须拿出比第一任更大的勇气,更大的魄力。
美国国会两院在最后关头通过紧急财政法案,避免了“财政悬崖”,虽说是奥巴马的政治胜利,实际如《纽约时报》社论所言,美国政治上层继续拖延解决联邦政府收支失衡这一国家大政问题。到了“悬崖”边上才勉强达成的政治妥协,同时暴露了美国内政的一个重要现象:日益加快的社会演变破坏了旧有的政治均衡状态,然而新的均衡态又远未形成,导致接连不断的政治动荡。
三年前,为了解释奥巴马任内共和党在国会中期选举中的大胜,我已经用全球气候变化作类比,指出社会加速演变之下美国政界“系统变差增大”。去年的总统和国会选举,更加彰显了美国社会演变和现有政治秩序之间的脱节,而在新近的“财政悬崖”政争中充分表现出来。
元旦当日国会两院共和党议员对最后通过的紧急财政法案截然不同的态度,非常说明这一失衡现象。共和党目前在参议院有47席(元月新国会开议后减少到45 席),通过紧急财政法案时整个参院只有9票反对,说明压倒多数的共和党参议员支持这项法案。可是同日众议院投票时,236名现任共和党议员中压倒多数持反对态度,而只有85票赞成。同是共和党议员,两院之间出现巨大的立场反差。
如何解释这一矛盾现象呢?这是因为参议员选举按州举行,反映了整个州的广泛民意,而在每个选区选出的众议员只是代表了该选区的民意。美国的人口布局、传统的选区划分“蜥蜴脚尾”现象、再加2010年中期选举大胜的共和党掌握了按照该年全国人口普查重新划分选区的主导权,造成共和党在众议院有别于“宏观”民意的强大优势。
事实上,在去年联邦众议员选举中,全美范围内民主党比共和党多了136万多张选票,却仍然比共和党少了33个众议院席位,清楚展现了共和党在众议院的“结构性”优势。更重要的是因为民主党票源集中在城市地区,加上多数白人选民对美国社会演变的自然反应,共和党不会在短期内失去这一结构性优势,
在社会演变中,精英阶层往往走在主流社会之前。两年多前,我就指出美国传统的统治阶层——白人盎格鲁·萨克逊新教族群日益衰落,居然在正副总统和最高法院九名大法官中没有任何代表。去年的大选,显示这一大势已经从精英阶层延伸到社会主流:奥巴马在恶劣的经济和就业形势下史无前例地赢得连任,主要归功于中下层非白人人口迅速增长,以及他们压倒性支持民主党。
可是任何族群和阶层都不会心甘情愿地放弃原有的社会优势和政治权力,茶党运动便是美国中下层白人基督教人口对上述社会演变的反动,“夺回我们的美国”因而是茶党人士的主要口号。虽然去年的大选代表了茶党运动的重大失败,《华盛顿邮报》2日就财政悬崖的一篇评论的题目,仍然是“共和党无法把茶党妖精放回瓶子里”。
美国现有的政治体制,尤其是封闭性的初选过程,意味仍然占人口多数的中下层白人决不会轻易放弃争夺“我们的美国”。虽然从长远角度看来,茶党运动越来越像唐吉诃德挑战风车。
茶党代表的共和党草根,不仅在无望地迎战美国人口演变大势,更面临经济结构性演变和全球化之下的教育劣势。后者才是蓝领白人中产阶级主体社会地位下降的真正原因,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为大量中下层白人认识或承认。《华盛顿邮报》近日曾经以宾州西部一个小镇为例,详细报道了蓝领白人在教育竞争的落后,是他们丧失社会上升机会而贫穷化的主因。可是这一小镇却仍然属于去年大选中热情支持罗姆尼的共和党“红色”地盘。
许多经济学家都结论:改善劳动力人口的教育水平是美国恢复经济活力的关键。芝加哥大学诺贝尔经济奖得主詹姆斯·赫克曼(James Heckman)更提出:学龄前和早年智力开发,是改善美国弱势群体教育水平和就业前景的最有效人力投资。但是教育问题同时又是美国政治生态失衡的重要组成部分。共和党方面坚定不移地信奉“小政府”教条,强调个人进取,反对增加公共支出和政府干预。
然而教育属于公共事业范畴,尤其是在弱势群体(包括下层白人)家庭结构弱化解体的现实下,学龄前和早年智力开发离不开政府的干预投入。民主党则纠结于一个现实政治矛盾:教师工会是美国公共教育每况愈下的主要罪魁,又是民主党的关键社会基础和财源。
总之,在政治生态与社会演变出现同步均衡之前,美国社会显著恢复经济活力的可能性十分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