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名69岁新冠肺炎患者的肺部CT扫描照。病毒学家认为，感染呼吸道是病毒能够大流行的重要条件之一。｜CÉDRIC GERBEHAYE

有一种“X疾病”（Disease X），致死率远高于新冠，除非我们停止呼吸，不然很难做出预防。

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近日宣称，下一次全球大流行的元凶，很有可能就是这种“X疾病”，不是概率问题，而是时间问题。

“X疾病”究竟是什么？或许在几个世纪前我们曾侥幸逃过了它。

流汗至死

1485年夏天，“流汗”是伦敦人最恐惧的事。

一种神秘疾病随着英格兰新国王亨利七世（Henry VII）军队一同到来。起初的症状是紧张不适，随后开始寒颤、疼痛和头痛，然后出汗。

患者全身汗如雨下，并因疲劳感而躺在床上，流下的汗浸湿了全身与床铺，最终在极度嗜睡和精神错乱中死亡，致死率高达50%。

英国人惊恐地将其命名为“英国汗热病”（The English Sweat），短短6周就导致15000人丧命。疾病的阴影一直持续到下一个世纪，并且惊人地爆发了四次。

亨利七世的儿子亨利八世（Henry VIII）被吓坏了。疫情暴发期间，他每晚睡在不同的床上，想以此躲过疫情。

这是一种可能在任何地方突然爆发的传染病，通常两个小时内就能致人死亡。记录者写道——你可能“晚餐时还很愉快，夜宵时就死了”。

更让人不安的是，这种传染病似乎格外青睐贵族，导致宫廷里许多人死亡。

时至今日，没有人清楚是什么导致了这种神秘的“英国汗热病”。主导理论认为，该病的大爆发不是由流感病毒（flu）、埃博拉病毒（Ebola）或任何我们已知的病原体引起的。

1517年，一位诺曼底公爵曾染上汗热病。| Wikip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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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病毒最终销声匿迹，它的足迹蔓延了整个欧洲大陆，“汗热病”和“X疾病”有什么关系？

未知的X疾病

X疾病不是一种特定的疾病。

根据世卫的解释，“X疾病”指一种未知的病原体引发严重国际大流行的可能性。它有机会在任何时间、由多种来源触发。这一概念最早于2018年被提出。
国际病毒学家估计，在哺乳动物和鸟类中存有分属25个病毒科的127万种各类未知病毒，其中一半以上有可能传染人类。

目前，科学家已发现和鉴定出至少120种可能对人类构成潜在风险和威胁的病毒。此外，全球气温上升还可能会复活和释放在永久冻土中长期冰封的远古动物僵尸所携带的原始病毒。

此前已有多位科学家建议将新冠视为首个“X疾病”。

世卫预测，如果不提前准备防范，一旦它在全球范围暴发蔓延，人类没有疫苗和药物等医学手段，也没有免疫力抵抗，有可能在200天内导致3300万人死亡，最终甚至会夺去大数千万人甚至上亿人的性命。

科学界认为，“英国汗热病”或许是罕见的汉坦病毒（hantavirus）导致。| CDC

大自然中还有大量的病毒未被人类发现，要从可能成为全球杀手的病毒中找到那些会传染给人类的病毒，是很困难的。

呼吸就有感染机会

首先，流行病原体几乎都是病毒。地球上每平方米地方的病毒多达8亿个，它们具有自然界无与伦比的进化速度——

当一个超级病原体在复制自己的遗传指令时，没有检查复制是否错误的校对步骤，所以突变很常见的，因而新的病毒变异体不断被创造。

这意味着它们可以战胜我们的免疫系统，而且人类很难开发有效的疫苗和抗病毒治疗。

虽然有一些广谱抗生素可以杀死多种细菌，但目前尚无任何真正能发挥作用与抗生素等效的抗病毒药物。

许多最臭名昭著的病原体都属于这一类，比如流感病毒、艾滋病毒（HIV）、非典病毒、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Mers）、埃博拉病毒等等。

但不是所有这些病毒会突然造成数百万人死亡，它必须满足最危险标准——即可以感染呼吸道。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Johns Hopkins University）的病毒学家阿德加（Amesh Adalja）说：“这些病毒更难进行干预，因为呼吸是生命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很难阻止人们呼吸。这和通过血液或体液感染不是一回事。”

世界卫生组织介绍，SARS由呼吸道进入，会在肺部穿孔，使之呈现“蜂窝状”。而被新冠病毒感染的病人身上也会出现同样的病变。｜WHO

人需要呼吸，而呼吸就有可能感染潜伏在我们身边的“X疾病”，我们只能束手待毙吗？

我们能做什么

世卫组织提供了三点建议。应对不确定的“X疾病”首先要建立未知病原的检测技术，形成更敏感有效的监测预警网络；

其次，提升医务人员的临床救治水平和服务能力，能够应对突发的医疗需求激增的情况；

最后，提升新疫苗的研发技术和生产能力，能够在“X疾病”暴发后在人群中快速建立免疫屏障。

但哥伦比亚大学（Columbia University）流行病学家莫尔斯（Stephen Morse）认为，“最大的问题并不是病原体，而是人类满足现状。”

莫尔斯说，2014年西非的埃博拉疫情爆发时，危险信号已经出现，有43例，这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但政府发布的第一份报告异常平静，几个月后他们才作出回应，此时病毒已经传入了多个城市。
莫尔斯说， “我认为我们今天有能力更有效地应对大流行病，但问题是调动资源和政治意愿来认真对待它们。”
距离1485年那场可怕的“汗热病”已过了几个世纪，我们吸取教训了吗？下一次疫情大爆发的候选凶手——可能是流感，也可能是“X疾病”。
如果科学家们是对的，未能认真对待那些未知且致命病毒可能是灾难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