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敬老院是理想的養老選擇,但住得起嗎?(新華社資料照片)
當前北京正以跑步的速度進入老齡社會,老齡化程度日趨嚴峻,養老形勢十分急迫。2011年,北京市60歲以上的老年人口達到了248萬人,北京市的養老機構共有401家,但床位總數僅僅6萬9000張。這樣算來,即便是現有床位全住滿,每百名老人擁有的機構養老床位僅為2.8張,即目前,北京市老年人入住養老機構的比率僅為2.8%。
就近養老難
目前國際社會機構養老通行的一般規律是養老床位約占老年人口總數的5%左右,按「百名老人5張床位」的標準計算,北京市在2011年年底的床位缺口應該是5萬5000張。
在床位不足的同時,床位的地域分布也不均衡。床位緊張的養老院基本上都集中在北京中心的「城六區」,具有品牌優勢的北京市市屬的四家養老院(北京市第一社會福利院、北京市第四社會福利院、北京市第五社會福利院、匯晨老年公寓)和「北京市首家四星級敬老院」--海淀區四季青鎮敬老院,這五家養老機構床位都十分緊俏,排隊現象嚴重。
床位價格漲
「市中心的養老院,不是要排隊,就是收費貴得讓人受不了。」北京老人怨聲道。一般來說,一個房間裡兩張床,帶衛生間的這種,床位費較多的是1000~1500元/月。加上伙食費,至少得1500~2000元/月左右。依老人身體狀況,護理費按照等級收費不一樣。加上護理費一般為2500~3000元/月,這是一個大概,一個中間水平。
然而,官方披露的收費情況似乎與人們的實際感受不太一致。北京市民政局2011年10月公布的收費標準並不是現在的收費標準,現在的收費標準已經「漲價」了。
養老金不夠付
今年,北京市人社局發布消息稱,自1月1日起,全市198萬企業退休人員養老金進行調整,調整後的月人均養老金水平提高到2510元。
雖然部分老人的養老金在漲,但養老院的收費也在漲,老人不見得能找到適合的養老院,找到了也不見得付得起。只是,以前辦養老院的困難是老人不願住養老院;現在的困難是老人想住養老院,但又住不起。
公辦招牌…投入大、床位少
同為公辦養老院,一邊床位過千,一邊卻僅有幾十張甚至不足十張床位;一邊場地開闊、風景優美、服務周到,一邊卻空間狹小,缺乏基本護理人員;一邊排隊人數近萬,一邊卻床位閒置鮮有問津…這就是公辦養老院的「雙重面孔」。
北京市第一福利院、北京市第四福利院、北京市第五福利院,這三家市屬養老院地理位置優越,共有床位2500張左右,占北京市公辦養老院床位數的1/10。據了解,這三家養老院是北京市養老院的「招牌」,很難住進去。北京市民政局民宣教育處的一位工作人員表示,第一社福院的行政級別比較高,裡邊住著很多領導。第一社會福利院的工作人員說,目前有9000多人在排隊。
北京市民政局網站信息顯示,2005年,該院原有設施已無法滿足社會養老需求,北京市當年正式啟動北京市第一社會福利院擴建工程。該工程總用地面積2萬3500平方米,新增床位500床,總投資1億4700萬元。
算起來,這筆資金攤在每張床位上是29萬4000元。按這個標準,第一社福院想要安置正在排隊的9000多名老人,政府至少還需要投入26億4600萬元。
對民辦來說,1000萬元能建設100張養老床位。也就是說,如果1億4700萬元投給民辦養老院,民辦養老院能夠增加1470張床位。
過去,政府把很多錢,甚至90%的錢都投到了公辦的養老院。但是這些養老院的服務能力畢竟是非常有限的。未來,隨著北京老齡化的加劇,需要更多的民辦養老院來承擔這個社會責任。
街道辦…規模小、條件差
跟「招牌」養老院相比,街道辦的養老院卻是另一番景象。
進入老人的房間,一股淡淡的消毒液氣味夾雜著難聞的味道撲面而來,三張床緊緊地放在一起,一位老人躺在床上,臉上扣著氧氣罩,邊上沒有護理人員,也沒有家屬。另一張床上睡著一位老人,一動不動。
北京市民政局網站公布的資料顯示,潘家園街道辦主辦的一家敬老院擁有100張床位。然而,這家養老院位於該街道的一棟小樓上,順著窄窄的樓梯上到三樓才是老人住的地方,床位數也僅有70張。
縮水的還不僅僅是床位。這裡住的都是7、80歲的高齡老人,還有一位96歲的老人住在三樓,而在這家敬老院,上下沒有電梯,更不用說像北京市第一福利院和四季青敬老院所擁有的寬敞的活動室、綠化場地和醫務室了。
床位少、空間小、位置偏、護理缺,幾乎成了街道養老院的共性。因為入住老人少,所以收入少,資金不充裕。因為資金不充裕,所以很難改善環境,老人不願意來。再加上宣傳力度不夠,街道養老院陷入了惡性循環。
有專家指出,不論是出手大方的「招牌」養老院,還是門可羅雀的街道、鄉鎮養老院,公辦養老院現行的這種模式都不值得推崇。
現代養老福利事業供給主體的角色結構應該是「國退民進」、「小政府—大社會」的模式,在養老福利服務的供給中民間力量應占主體地位,政府居於次要和補充的地位。
民辦…成本高、生存難
和公辦養老院不同,打開搜索引擎,民辦養老院的廣告算得上「鋪天蓋地」。為什麼老人們想方設法、排隊也要進公立養老院,也不願進「笑臉相迎」、有更多空位的民辦養老院?
整體而言,收費更貴、監管不力、扶持不夠是主要原因。
對於公辦養老院而言,無所謂宣傳推廣的問題,因為床位都住滿了,還有幾千人在排隊,沒必要做推廣。而對於「年輕」、知名度小的民辦養老院來說,不得不從廣告推廣上尋求突圍。
不過,宣傳推廣對民辦養老院來說,還不是主要成本,租房費用才是主要成本業者表示,政府建養老院,又蓋房子、又搭屋,又添設備、又雇人,甚至提供運行經費。
而民辦一切都要靠自己,怎麼競爭得過呢?公家的是零成本,掙一分錢都是掙。私營的掙十塊錢都不夠補償的,長此以往,民辦養老機構必然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