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这像一幕经典的帝国兴衰剧:西方对自身机制的信心在金融危机打击下严重动摇,中国的全球作用则与日俱增,并为倾向于政府主导的发展模式最终得以证实其合理性而自得。许多已习惯于统治一切的美国人如今对中国的兴盛感到惴惴不安。毕竟从历史上来看,这样的两个国家会发生冲突。
但冲突却并非必然。接下来的发展将主要取决于华盛顿如何引导。中美可能会轻易陷入敌对状态。但情况也可能朝着更加积极的一面发展,前提是两国领导人认识到他们拥有诸多共同利益。
这并不是说事情将变得轻松容易。两国都拥有诸多历史包袱。一个半世纪以来,中国为西方的统治深感刺痛,留下深深的耻辱感。但现在,中国的经济奇迹缓解了其不安全感。随着自信心增长,中国开始放弃将自身定义为受压迫者和受剥削者的趋势。北京开始努力消除世界的疑虑。为此,中国现在正走向与西方构筑新型伙伴关系的正确道路。
建立这种关系需要诸多宽容和克制。对中国而言,它意味着要跳跃出革命意识形态,并抵挡住极端民族主义的诱惑。对美国而言,它意味着,即使其自身优势正在丧失,也要承认中国不必成为对手。美国人必须正视现实:自我吹嘘的民主体系经常令他们感到挫败,而中国的一党体系则明显具有优势,能快速收集信息、制定政策并付诸实施。
中美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和历史纽带。正是由于美国一个世纪以来对中国的传道行为,许多中国人对美国的慷慨、企业家精神、公正思想颇为赞赏,即使他们经常怨恨美国的强权和自以为是。
更重要的是,两国如今面临着必须携手解决的重要问题。从经济上看,美国依赖中国为其债务提供资金,中国依赖美国购买其产品。尽管美国人开始增加存储,中国人开始增加消费,但这一相互依赖的局面并不会结束。如果在后危机时代经济体系重建中缺少了中国参与,两国都将遭遇严重的麻烦。对此,他们也心知肚明。气候变化则更为急迫。美中排放的温室气体占世界总量的近50%。除非它们找到停止相互推诿的办法并开始应对这一问题,否则每个国家都将遭受损害。
因此,现在的挑战并不是美中是否能够走近,而是如何让两国意识到它们已十分紧密地纠缠在一起。命运将其捆绑在一起,它们必须找到有效的合作途径。幸运的是,这恰恰是共同利益的定义。